19·【恶月之兆:兽骸】(2 / 4)
“凯瑞亚,凯瑞亚……”他喃喃低语着一个名字,头颅低垂,脸色惨白,呼吸急促,汗水淋漓。他的表情依然是无法分辨的冰冷淡漠,但很明显他的意识已经散涣了。那双漂亮的金色眼睛失焦了。他眼神飘忽地看着我,但似乎没有认出我。有些时候我不确定他究竟在看我,还是透过我看别的什么。
他又说了一些什么,但是音量低得如同呓语。他开始咳嗽,开始喘不过气,甚至难受地用手去掐自己的喉咙,仿佛那里受到了创伤。这些举动都表明他在为一些没有真实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难受。
我思索了一下,再次怀疑他中邪了。
在非自然力量的作用下受害者会濒临崩溃。当他们面容呆滞、眼珠翻白、口角流涎,就是已经被巫术弄坏了脑子,他们空洞的眼睛里再无生机可言,所有的魂魄都只能照影出死亡的余光。我见过许多次这样的情况,那个畸形组织的主教就很擅长做这种残忍的事情。
肉体变形衣衫褴褛的信徒总是在充斥着钟乳石和石笋的巨岩宫殿中聚集,而主教会高声吟唱着邪祟的赞美诗。他的变异相对而言没有那么严重,衣着在这在以简陋和原始著称的教团中实为奢华得罕见。他人模人样,但是抱负了恶毒的技艺。我在一些集会上看过他对被他们抓获的人做了什么。
他这个情况看起来并不比那些可怜人好太多。
我把限制项圈换了一个挡位。
很早我就知道我有一种天赋,一种与主教施展的巫术截然不同的技艺。截然不同,或者说恰好相反。我不仅仅能用它扰乱他们的聚会,如果及时施展,也能驱散蒙蔽人心的阴云。我把它比作看不见的一只手,挥舞起来不知轻重,而尼尔斯送给我的项圈能帮助我调节出力。
来吧,无论什么东西在作怪,先吃我一巴掌!
魁梧的身体抽动了一下,战甲随着这个动作呻吟,但是他不再抓挠自己的喉咙,急促的呼吸开始舒缓下来。
有用。我松了一口气。毋庸置疑,他的身体里蕴含着可怖的力量,如果他疯了或是失去了控制,那么离他最近的我就要遭殃。幸好我反向做法的水平一向在行。
他抬头了。我满含期待地迎上。于是我看见了一张神色清明但是阴云密布的脸。
“读数显示的目标只有一个,”他开口了,“而非一群。”
啥?
“是的,修女。”
我脸色刚一动,他便自顾自地回答道。他眺望着前方,目光飞向那幽深的走廊,我们来时的路。我有理由怀疑他眼里看到的并不是实际的景观。
他站起来,并戴上了头盔。我们目光相迎,而后为头盔的视窗所隔离。他说话了,从扬声器里传出的声音冷漠而生硬无比,如果一座山会说话,那大概就是这样的声音了。那种和人类而不是半神交谈的感觉消失了。
“贾萨科的死让恩底弥翁和科勒指挥官变得缩手缩脚,”金甲半神说,“你的警告我很感激,但耐心和犹豫间有着天壤之别,只有一项可称为美德。”
话音刚落,他便飞奔而去,像一颗金色的流星划过黑暗,消失在走廊另一头。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一眨眼一睁眼的功夫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呆愣在原地,不是特别能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所以这是……驱魔失败了?
不可置信。在此之前我从没有失手过。我让我的病人在谵妄中走失,真是奇耻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