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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智慧妙用
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则财恒足矣。仁者以财发身,不仁者以身发财。未有上好仁,而下不好义者也;未有好义,其事不终者也;未有府库财,非其财者也;孟献子曰:“畜马乘,不察於鸡豚;伐冰之家,不畜牛羊;百乘之家,不畜聚敛之臣,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此谓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长国家而务财用者,必自小人矣。彼为善之。小人之使为国家,菑害并至,虽有善者,亦无如之何矣。此谓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
今天分享的这段内容是《大学》的最后一段,这段内容非常贴合生活,讲的都是在生活中的修身之道,也就是如何将明明德和亲民的修行,如何落实到日常生活中,体现了大学之道在生活中的智慧妙用。
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则财恒足矣。对于财富的获取和积累,也有其需要遵循的正确的途径、方法、规律和准则,即多生产、少消费、开源要精进努力,使用要节俭,这样的话,财富就会经常的充足。
仁者以财发身,不仁者以身发财。仁德之人仗义疏财,更加注重自身德行的修养,因为德行才是真正的财富。而不仁之人不惜以健康、品行、自由甚至生命为代价,不择手段地聚敛财富。
这段内容对于修行和日常生活都有着非常深刻的指导意义。对于大学之道的修行者,不管处在什么样的修行阶段,或者在社会中处在什么样的位置、用于什么样的领域等等,都可以运用到这段话所蕴含的智慧。
仁者以财发身而不仁者以身发财,仁,其实是指一种生命的智慧,这种智慧不仅体现为外在各种关系处理中的仁慈、慈悲之心,同时还是指对自身的生命能否做到一种真正的仁——仁慈而智慧地对待自己的生命,即注重自己的品德的修养和人格的不断完善。如果对待自己都[不仁],那么就会以自己的生命健康、自由、人格等为代价去聚敛财富。
未有上好仁,而下不好义者也,没有在上位的人非常仁慈、仁爱,而在下位的人却不忠不义的。对于儒家的修行,始终要落实到社会现实生活中,落实到国家和社会的治理中。而在国家和社会的治理中,居于主要地位的是掌握整个国家政治权力的君主和大臣,那么,对于君主而言必须要有仁德,然后下面的臣属和百姓才能够发自内心地尽忠尽义。这里面的道理,不仅可以应用到国家和社会的治理中,也可以应用到家庭以及所有的人类组织中,比如公司等等,也是非常适合。比如作为公司的老板以及高层管理者,能够以仁德之心对待员工和客户,充分站在员工和客户的角度考虑员工和客户的利益,那么作为公司的员工就能够尽职尽责做好自己的事情,作为客户就会认可公司的产品和服务,成为忠诚客户,这样的话就能够使这个公司充满活力,充满朝气,从而可以获得长远的发展空间。
未有好义,其事不终者也。一个人如果能够将忠义作为对自己品德的要求,那么他做事就一定不会半途而废,一定会尽职尽责努力将事情做到最好。
未有府库财,非其财者也。府库就是国库,国库里所有的金钱财物都是属于这个国家的君主所能够支配的。这里的府库财,不仅仅代表物质上的财富,同时也象征着儒家修行者品德修行上获得的财富,这种德性上的财富才是真正的财富。
孟献子曰:畜马乘,不察于鸡豚。孟献子是春秋时期鲁国的外交家,是亚圣孟子的先祖。孟献子说,蓄养马匹车乘的士大夫之家,不认识或见不到鸡和猪,因为到了这个地位就不会去畜养这类家禽家畜了。
这里是用世俗生活中处于不同等级地位的人的生活场景的差异来比喻人在品德修行上关注重点的不同。比如士大夫之家已经属于[仕],也就是在官府任职的人,这样的家庭注重是官场的礼仪和规矩,所以出行需要乘马车,家里就需要养马,而养鸡养猪的家庭一般都是平民百姓的家庭。所以不同地位的家庭有不同的生活方式,平时关注的内容也是不一样的。对于平民百姓来说,他不需要去注重很多官场的礼仪,只需要照顾好自己小家庭的生活就可以了,他通过种田,通过养鸡养猪去解决自己家庭的经济问题就已经足够了,但是对于士大夫之家,就需要讲究官场礼仪、文化修养、社会名誉等等。比如在孔子的时代,他有一个习惯,如果没有车可乘,孔子就不出门,他说,如果没有车坐那怎么能算得上是一个士大夫呢?接下来说的几个比喻皆是类似的意思。
伐冰之家,不畜牛羊。古代唯有卿大夫以上的贵族家庭在丧祭的时候才可以使用冰块保存亡人的尸身,所以伐冰之家就是指卿大夫之家。卿大夫比士大夫要高一个等级,大多担任重要官职,这种家庭就不会再去养牛养羊了。
百乘之家,不蓄聚敛之臣,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拥有一百辆车乘的诸侯之家,不应该收养那些搜刮民财的家臣,与其养着这些搜刮民财的家臣,不如养着有偷盗毛病的家臣。古代的诸侯会眷养很多的的门客,也被称为家臣。这些门客各有各的才能,各有各的门道,既有那些品德非常正直的君子,也有各种品德不够端正的人,就像战国时齐国孟尝君门下的鸡鸣狗盗之类的人。所以诸侯之家有各种各样三教九流的门客家臣。但即使如此,也不能收留[聚敛之臣]。聚敛和偷盗有什么区别呢?聚敛损害的是道义,因为他并不缺乏金钱、财富,甚至已经拥有了很多,但却贪心不足,利用手中的权力去搜刮百姓,这样的行为已经严重地损害了儒家的道义。而偷盗东西的人,一般都是因为贫穷,因为要养活自己和家人,为了活命而不得不偷盗偷东西,虽然这样的行为同样有损道义,但有情可原。这两种行为存在本质的差别,因为贪心不足而横征暴敛不可原谅,为了活命而偷窃财物可以酌情谅解。
此谓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一个国家不应该以物质财富为终极追求,而应以仁义之道为终极追求。
长国家而务财用者,必自小人矣,如果一个人做了国家的君主,掌管了国家的大权,却一心想着怎么去聚敛物质财富,其身边必然有小人在鼓惑和诱导。如果君主的身边都是贤德之人,就一定不会让君主这样做。
彼为善之,小人之使为国家,灾害并至,在这样的情况下,作为这个君主如果缺乏反省和警觉的话,不仅不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也看不清信赖和重用小人给国家带来的伤害,那么就会认同小人的看法,不以为恶,反以为善,并对这些小人委以重任,那么就会为国家和社会带来很大的灾难,祸害无穷。
虽有善者,亦无如之何矣,这个时候,即使在他的辅臣之中有一些仁德贤能之人,但是也已经很难改变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