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铜钱(2 / 2)
太常寺,是很团结,很护短的。
马儿拉着马车向前走去,徐河看着远去的马车,这些钱,对于一个老太常卫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对于自己来说,却十分重要。
把钱袋收好,徐河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六月初的温度还没彻底热透,因为早上下过雨,空气中透出一阵潮湿和闷热。街上人来人往,不像是古装剧那般干净的街道,和好看的汉服细棉丝绸,……
…实则,街道时有地砖,时却只有泥土裸露。街上大多是光着上身穿着粗麻的黝黑汉子,他们牵着骡子牵着马,驴马身上又挂着装着东西的麻袋,来城里卖些货。
他们散发着阵阵的汗臭味,夹杂着街面骡子驴马的粪便味,和清晨雨后雨水混合泥土的交杂气味混在一起,进入徐河的鼻腔。
这才是市井气味,事实上,几千年来,是凡有了城池,除了一些达官显贵聚集的地方外,城内皆是此番景象。
人们穿的既不是棉,也不是绸,而是粗麻,是用一种粗麻线编制成的衣物,面料很粗,不软不柔,还会扎人。那感受在徐河看来更像是前世装米的编织袋。记忆里,自从十岁之后,他穿的也是这种衣服。
走在街上,徐河不想和任何人产生任何的交集,他身上穿的是棉,但他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好事,因为他的模样一点也不富态,没有白皙的皮肤,脸上没有多余的肉,距离皮包骨没差出多少,有眼的都能看出,这是打肿脸充胖子的类型。
不过,作为一个太常卫,虽然官服还没给到他手里,但也绝对不能穿着粗麻衣服去当差的。
人靠衣装,此话,是某人反复叮嘱他的。
踩着略有湿润的泥土,和时而出现的破碎地砖,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徐河快步走着,很快就回到了自家门口。
家住在一片几乎是贫民区的区域,他家是个很小的小院,只有一间厢房,不像前世地皮贵的离谱,像这个世界,反而是盖房子本身这件事最贵。除了一间厢房,院子里再也没有更多的东西,也就是种了颗不结果子的枣树,栓了根晾衣服的草绳罢了。
在破旧的木门外,两个空木桶摆在门口,徐河突然想起,自己要负责打水。
公用的水井距离这里足足有一条半街那么远。每每打水,都要走的很远。
原主是有个糟糠之妻的,记忆里十六岁结婚两个人洞房初时的景象,看到木桶,徐河不免回想了起来当时的画面。
两个人依偎在破屋里唯一一张新床上对着未来憧憬,一个小院,两间厢房。院子里要有一口水井,这样妻子就不用拎着水桶走一条街那么远。洗衣服,也可以尽情的用水。
妻子这几天身体有恙,有一点发烧,虽不严重,但也确实没办法拎着水桶走这么远,所以这几天只能徐河来负责打水。
妻子总说,人靠衣装,要他穿的好些,身上这件棉线衣,还是妻子帮着节衣缩食省出来的。
十岁时,原主就什么都没有了,但她却没有嫌弃他,也会在家编草鞋卖一些小钱,帮原主还一还那莫名其妙欠下来的债,顺便给徐河缝补一些衣物。
妻子虽然脸部骨形还好,本该是个瓜子脸的脸型,但其实这种贫穷环境下,再怎么样长相也不可能出众,脸颊因为缺乏保养有些发干甚至在干燥的冬天时有开裂。年纪轻轻,却已经有了微微见老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