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1）

袁世凯在步兵、炮兵、骑兵中创办了随营学堂，还开设了一所德文学堂，统称“行营武备学堂”。袁世凯每月从自己的薪水中拿出三分之一奖励学员，择优送出去留学。

袁世凯非常注重扩充自己的干部队伍，只要得遇人才，就想方设法招入麾下。新建陆军的班底，有些是他的亲信旧部，如管理参谋营务处的徐世昌，是他少年时的朋友；粮饷局（兼转运局总办刘永庆，是他的表弟，在朝鲜时任他的秘书；步兵右翼第二营统带吴长纯，是他在朝鲜时的老部下，后任北洋第五镇统制；马队第一营后队队官吴凤岭，是袁家佣人的儿子，在朝鲜时任他的卫士，后任北洋第四镇统制。有些是李鸿章创办的北洋武备学堂的教习和学生，如炮兵营统带兼炮兵学堂监督段祺瑞，李鸿章派他到德国学习炮兵一年；督操营务处总办兼步兵学堂监督冯国璋，秀才出身，武备学堂毕业后留任教习，曾任淮军将领聂士成的幕僚，参加过甲午战争，督操营务处帮办兼讲武堂总教习王士珍，武备学堂毕业后长期督办随营炮队学堂，曾率学生参加平壤战役，后由武备学堂总办荫昌介绍给袁；武备学堂毕业的曹锟、张怀芝、段芝贵、王英楷、陆建章、李纯、王占元、刘承恩等都在新建陆军任中高级军官。有些是淮军旧将，或由李鸿章及淮军将领引荐的人才，如步队左翼翼长兼第一营统带姜桂题，行营中军（相当于督练处总务长张勋，还有后来成为袁的重要智囊的阮忠枢等。

身为会办，仅次于袁世凯总办的人物，章家敏处事低调，为人谦逊，见了众人都是笑呵呵的。众人见他随和，也都同他要好。袁世凯一来，众人都是惧怕三分，章家敏一来，众人都是放下心来，同他客气。就是段祺瑞这样不苟言笑的人，见了章家敏来，都是笑呵呵的，叫一声章大人。章家敏每次见到段祺瑞，都会拍拍他肩膀，说他好。见到王世珍，冯国璋两人，都要仔细端详，说到:北洋三杰果然各个气度不凡。因此渐渐的，北洋三杰的名头喊了起来。章家敏最喜爱的是曹锟，他觉得曹锟这人虽然带兵打仗不咋滴，但是为人可爱，很同他谈得来，曹锟也很巴结他，也很听他的话。有一次喝多了，章家敏同他说，你以后要多听吴佩孚的话，不要沽名钓誉当什么总统，贿赂议员的名声很不好听。同样喝多了的曹锟一口答应，心里嘀咕道:什么贿赂议员当总统？吴佩孚又是谁？

这一切都被徐世昌看在眼里，他就同袁世凯说:章大人如此收买人心，于你恐怕不是什么好事。袁世凯本来不放在心上，觉得章家敏无非是性格如此，并非有意收买人心，听了徐世昌的话，自己也暗地里观察，果然众人都似乎同章家敏谈的来，对自己只有敬畏之情，心下着慌，就同徐世昌商量，徐世昌说:大人何不保举他，说他才情如何大，为人如何能干，练兵如何老练，如今朝廷正在用人之际，如何不提拔他，只要此人一去，大人又有何惧？袁世凯听了，深以为然，就上了一个折子，保举章家敏，上头自然允准，就有旨意下来，授章家敏河南督练新军处总办。

旨意下来，众人都来祝贺，袁世凯说到:老兄的大才，兄弟是清楚的，朝廷如今破格用人之处，老兄此去练兵，定然不付朝廷期望。章家敏也只当是袁世凯保举他是一番好意，也没有疑心到别处去，自然格外感激他。其他人还可，唯有曹锟想跟着他去，章家敏担心曹锟跟着去，北洋以后少个人物，就宽慰他，让他安心在袁大人跟前报销，将来总有出人头地的地方。袁世凯听了，心里暗暗佩服，原以为会来挖他的墙角，谁知道他反而劝人留下来，看来实在是自己多心了，但是一想此人如果不去，将来总与我威信有碍。

这里章家敏收拾收拾行李，与众人辞行。往河南而去，心里想着，可惜了，没有同北洋一起走下去，将来北洋起来，自己一杯羹都捞不着。好在袁世凯对自己还是很满意，自己同北洋众人都还说得来，将来共和了，众人总还要给我一点面子，如若我在河南练兵练的好，将来同北洋一样独树一帜，将来或许我更胜一筹也未可知。这样一想，心里就也颇为得意。

哪知到了河南，禀见抚台。虽然旨意已经下来，然而抚台这人极为守旧，对新军并不以为意，因此章家敏把北洋这一套练兵的章程拿出来，抚台戴着眼镜，抖抖索索的看了半天，说到:好的很，老兄的才情兄弟很是佩服，你同营务处戴某人商量，我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章家敏无奈，只好同营务处戴观察商量，这位观察公确是一个平庸之辈，看了章程竟然不懂，就问:老兄这个章程我看很好。兄弟虽然在营务处，然而对于练兵兄弟并不懂得什么。好在现在委派带营头的统领杨某人是兄弟把兄弟，兄弟这里就托他先委个营头给你老兄先练，练好了，我们再商量。说完端茶送客。

杨统领本来听说上头有旨让章某人来练兵，很有点担心自己的位置不保，就同把兄弟戴某人商量，戴某人说到:慌什么，章某人的底子不过一个知府，就是他叫了抚台，抚台年纪大了，怕动心，一定把事情推到兄弟这里，你老兄这里就委他一个营头带，让他得点好处，等有了钱赚，还管他练兵不练兵？杨统领一听话不错，便把心方向。果然见章某人连碰了两个钉子下来，自己这里就寻了个由头开了一个管带，委了章家敏。

章家敏大失所望，原以为这次来练兵，总和袁世凯一样，自己有统管的权利，谁知道又是营务处，又是统领，自己只是一个管带，就带了一个营头？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这练兵如何练法？

等章家敏到了营头，就有低下的都司，千总把总过来请安，章家敏号令点名，等全营人到齐，一个个不仅站的歪歪扭扭，有的身上破烂不堪，东挂一片西挂一片，有的穿着破洞的抓地虎，有的穿着草鞋，有的甚至连鞋都没有。一个个萎靡不振，随地吐痰的也有，打哈欠的也有。章家敏一看花名册，一营总有五百人，往底下一看，似乎只有个两百人，就问都司，本营有多少人？那都司回说，原有五百人，统领大人吃空饷总有个五层，前任又吃了两层，实际上只有一百五十人。

章家敏听了气急而笑，心里想到，国家腐败成这样，吃空饷吃成惯例了，过几年八国联军马上打北京城了，就靠这些兵来同外国人打，还没打恐怕自己就把自己闹跑了。当即给抚台上了禀贴告病，抚台允准。章家敏不干，自然有的是人干，杨统领这里又把差事委了别人，一进一出又赚了不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