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逃不开（1 / 1）
月偃知道比岸这么说即是留她，平日里，他言语不多，一句话也超不过十个字，今儿个解释了那么多，也算是不容易。但月偃也有自己考量，她住在这儿却是不妥，“别学着我老骨头老骨头，你可正值青春年华，我占着这地方怕是得影响你结交新人。”月偃并不想挡了比岸桃花，他们之间的那份情谊，终是开不出花，她比谁都清楚不过。再加上昊天归位，她一直逃避不去想的问题便终究到了得面对的时候，不过时间早晚。
“哪有旧人，何谓新人？”比岸被月偃说得一愣，他向来清冷庄严，从未想过广结友缘，若是有那么三两人能说说话，陪伴左右便是知足。自从月偃三百年前大病长住于此之后，他更是觉得与轻松之人相处自有轻松之乐，更不愿出山去瞎逛，这种生活简单而有意趣，实在是不忍破坏。“你若愿意，清明殿便是的你的归属，你爱住多久住多久，谁能说得上一句闲话，光就居倒还有挺多空地儿。”
（注释：光就居，拔舌地狱
彼时，月偃比岸皆懵懂，不知这三百年培养出的便是男女之情，只以为两人天天相伴，不咸不淡得生活应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其实，因着巧合、性格，他们跳过了男女之间那些缠绵而荒唐的热闹，却活成了长相厮守的模样。
“这个话题至此为止，你的伤也算不得痊愈，还是好生在这儿修养，若是有什么问题也能有个照应。”比岸望着月偃也不闪躲，眼神里是不容置疑。
月偃轻叹了口气，又重新望向那颗帝王星宿，发起呆。
翌日，比岸于书房中读法，正是专心之时，整个清明殿钟声大作，他放下手中之笔，好似早有准备，直直得向月偃卧室走去。
月偃想走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因着昨日其余八子到访，她又与比岸聊了聊昊天之事，更坚定她的想法。她本想趁着比岸专心之时悄无声息地走，便不会多生事端。没曾想，比岸想得比她早比她深，不知何时用这缚灵之术将整个清明殿乃至整座仙山罩住，一旦她企图突破屏障，便有钟声大作。
比岸站在房门口，背着光，月偃此时正坐在厅中喝茶。还是月偃先开了口：“还说我消息灵通，这些年，灵法修得可以啊，都能困住我了。”
“月偃神君说笑了，若真说到灵力我又怎敢与你相比，但这法术研习方面，你向来不太上心，也该反省反省。”比岸一本正经。
月偃着实有些气到，“何故圈禁我，论辈分，你该唤我一声长姐，你可越来越目无尊长。再者，我亦非如此好相与之人，你我从未有所名正言顺之牵绊，谁都不是谁的附属，你真当我出不了你这清明殿？”
说这些话时，月偃语气急了不少，也没能仔细观察比岸的神情。阴影中，月偃每多说一句，比岸面色就沉一分。他说不上来，自己为何不让月偃走，前一日聊完后，他便趁月偃不注意时下了缚灵术，他心中预感，月偃会走，他同样预感若这一走，他们之间这若有似无的关联怕是再也回不到这三百年。在他自己还不甚明白他们之间究竟是有什么样一种感情在纠缠时，他执拗得不会放手让她离开。
比岸半天未开口，月偃稍稍平息了一下，接着道：“这三百年，承蒙明法神君看顾，当日救命之恩，来日定报，月偃之岱屿也荒废了好些时日，亟待整顿，不日告辞，望神君莫要挂怀。”说罢，便起身闪出内厅冲到院中，捻了诀，唤一朵胖云，又抖擞精神聚了灵力与精气打算硬破结界。
前一会儿还不言语的那位，这时反应却极快。他设下结界便是打定主意不让月偃离开，论法术他未必斗不过月偃，但强行与月偃斗法，只会让她耗损修为，现在的她经不起这般损耗。
比岸也闪到院中，他原地跳起，单手拉住月偃左脚脚踝，用了些蛮力便将她拉下。
“比岸，你今日是非拦我不可？”月偃此时倒没了刚才的脾气，疑惑更多，比岸向她隐瞒了许多事，她并非一无所察，既然问也问不出结果，不如自己去探个究竟，终日困在这仙山是自己怠惰，将来定不可如此度日。
“月偃，于这清明殿方能保得万全。”这段时日，比岸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劝诫他要将月偃留在身边，如若不然必会发生什么后悔莫及的情形，但究竟是什么危情，他却也道不明白。他也知道月偃有些气恼自己许多事情上的隐瞒。但他起初也只是给她一个清净，安乐的环境。能不烦扰她便不烦扰。
月偃懒得听他说不出所以然的废话，便准备开打，比岸也随时做好准备。他们都没太用灵法，反而肢体上的格斗用得多些。按理来说，男神仙在气力上总要胜过女神仙，但月偃练得本就是最硬的功法，比岸丝毫占不到好处。月偃一拳砸向比岸右脸，比岸闪躲不及，结实得吃了一拳，他当即觉得有些晕眩，看来月偃是没留情面。
他试图控制月偃双手，让她先听他说几句。被打后，他原地跃起翻到月偃身后，月偃哪会不知他的意图，也凭空跃起，空中自身旋转着，双腿又拦腰踢向比岸。她想，比岸若是不躲她这一踢，估计身子骨再硬朗，腰骨也得断成七七四十九截。她便趁他躲闪时以最快速度突破结界。
但没想到，月偃算是第一次见识到比岸的倔脾气，可能与自己不分伯仲。他明知月偃用了心思设计他，却甘愿入套。他直直从空中翻下，硬生生吃了这一脚的前七分力气。月偃被他吓到，生怕踢坏了烛九阴家的龙子得是多大的罪过，只能勉强收回一些力道。
同时，她还不忘借力，向空中一蹬。因收了脚下力道，这速度是差了一些。她才离地不过十丈，突然感到身后有道人影，没想到挨了一脚，比岸还能追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