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店（3 / 6）

车子摇铃，似乎是准备要走了，猴子又冲进来，“擦一下汗。”老板娘喊道，猴子来不及说什么，抓起那两袋垃圾冲过去，站在椅子上一甩，终于赶在车子彻底开走前丢了进去。

叮叮当，叮叮当，伴随着摇铃和英语歌，纯绿色垃圾车缓缓开去。我又看到对面那挂在晾晒杆上的被子，只不过现在太阳被遮住了。

猴子七点的时候下班了，一天上十个小时，挣一百块钱。虽然这段时间他经常来，但老板还是了解我们这些三和大神，每天都给结工资。走之前老板娘还叮嘱了句别一下子把钱花光了。

“这家你做过吗。”

“做过。”

“这家呢。”我又走到下一个易拉宝展位。

“做过，这家一开始说三班倒，进去后就一直是晚班。”

猴子请我们吃完晚饭后我们便到海新大酒店闲逛，晚上里面的人少了许多，整条走廊蔓延过去放着的是一个个易拉宝和展牌，依旧见到不少背包的在询问，站岗的保安只能说不知道，等明天。

猴子的双脚在这架单车上飞速踩着，原本后面应该接着什么的一根管线却断在了车尾，两个车轮在飞快地旋转着，金属亮光从那转动起来层层叠叠的辐条不时浮现出来，车轮是在逆时针转，看着又像是在顺时针，然而瞬间只剩下同一个方向，猴子气喘吁吁地卸了力，直嚷嚷着说踩不动了。

“这家呢。”我往前又走了两步，问道。

“这家也去过了，这家的食堂特别恶心，不过宿舍会干净一点，因为我们那批分到的是新区。”

“你怎么那么多都去过。”

“出来打工嘛，就一直换。”

“干嘛一直换。”

“工厂都这样，刚进去还有新鲜感，做两个月就累了，觉得无聊，就不想做了，想休息一段时间。”

“然后呢。”

“还是要找工作的啊，就那么多厂，结果做过来做过去都是差不多。”

快要停止的车轮又开始快速转了起来，猴子咬着牙憋着劲，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哼哼唧唧的声音，他面朝着我，有什么压抑着让他不肯松气，除了紧紧咬住的后槽牙外，其余五官像被撕扯开地变形着，而那轮子转动的频率和他双腿蹬着的速度也越发重叠。随着啊的一声，猴子整个身体瘫在了车把上，一动不动，仅剩下脚踏板和轮子在进行着惯性的转动，在没有力气的灌注下没一会儿也就停止不动了。

“还行吧你。”半晌后我觉得实在安静，便问了一句。

“没事。”他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