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街（3 / 4）

我没有精力去跟这老太婆纠缠，阿连现在正跟两个老哥说着话，她露出我见都没见过的笑容，那个老哥似乎站不稳，左右晃着，阿连的脸时不时看不见，我一开始以为他们在找她的麻烦，但后面发现不是，我能听到阿连的笑声。

“你看，你看。”催命符般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自从离开那令人讨厌的学校以后，我便很少会再听到这声音。我试着不去理睬，但那声音愈加急促。

“好啦好啦！”我嚷道，一瞬间四周一片空白。

那被我盯视的老哥回过头来看我，我看到阿连那笑意未完全收住的脸，我转过头去。

老太婆皱巴巴的眼平静的看着我，不顾我有些狰狞厌烦的表情，她让我看她手中的一个平板，上面有一条条的曲线，我的气顿时消散了大半，凑过去看了看，这几天都会下小雨。她把平板拿回去，又切换成电视剧，不再说什么。

四周忽然变得很安静，我左右望去，两边的路口还是一如既往没有人，这声音的消失是源于雨彻底停了，从雨滴到雨丝，到现在的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依旧灰蒙蒙的天，呈现出一种惨白色，墙壁边的那小水流不再动了，堆积成了地上的一摊水洼，可以看到阿连裙子的倒影，然而那倒影是破碎和扭曲的，被那小皮鞋按着某种鼓点踩踏着，然而这或许是源于对久站放松的无意识，她现在正低头看着手机。

那两个老哥走了以后，又陆陆续续走过去一些老哥，他们上前攀谈，背着手，用一种上下打量的目光，像是市场管理局的人员，有一个手里拿着一袋泡面递过去，阿连看了许久，笑着摇摇头。又有几个老哥正在我旁边商量，一人手里有多少钱，能不能凑个单让一个人去爽一爽，然而在谁值得享受这个问题上他们纠缠了起来，最后他们开始在背地里谩骂她。

天上又响了了滚滚的雷声，或许旅店老板是对的，我抬头看看天空，又低头看起了手机。

“出去，出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平板电视剧的声音又被调大，直到我意识到那是老太婆的声音。

阿连往后退了几步，脸上有些僵，但仍保留着一些笑容，老太婆或许以为她要来问我，也的确是如此，只不过问的东西不是她所想的，我走过去，身后还能传来老太婆的驱逐声。

“这老太婆怎么了啊。”她用手指撩了一下头发，还回头看了一下，脸色恢复了自然，她刚才表情僵住的样子倒是有些可爱。

“可能以为我是要住宿了吧，磨了半天，我都没答应，给你一叫就走了。”

“神经病。”说着又喃喃自语般念了几句，“要不要去网吧。”

“你不招人了吗。”

“没意思，他们都没钱的，我回去发一下信息给那些人就好了。”

“那你怎么说，你之前不是说不干了。”

“我有那么傻啊，我只是说身体不舒服，这段时间不干了，不过那些真不干的人基本也是用这种借口就是了。”

她收起了雨伞，和我并肩走着，我们拐弯走到美食街，忽然前面有个蓝色垃圾袋在动把我们吓了一跳，仔细看原来是一黑一白两只小猫在拖动撕扯那个垃圾袋，那垃圾袋里只是一个枕头，或许它们不知道，或许它们只是在撕着玩。

没一会儿袋子就彻底被撕扯开了，露出一个长满了霉斑的枕头，其中一只小猫骄傲地踩在上面，不停舔自己抬起来的爪子，随即像是发现了我们，朝我们喵喵叫起来。

阿连嚷着好可爱，就要去摸它们，然而它们一下子跳开了，远远地观望着我们。阿连说要给它们找点吃的，我有些愕然，问她不是要去网吧吗，她斩钉截铁说不去了，我说一起去玩下飞车吧，她不置可否，往旁边的小卖部走去。

我有些无奈地看着那两只猫，看了一会儿，还是往那小卖部走去，正听到阿连在问老板有没有猫罐头或者猫粮，老板一脸愕然，似乎正在想三和老哥什么时候改吃猫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