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恋的结局是移情别恋（2 / 2）

大概是喜新厌旧的天性作祟，身边出现了林苹和林飞霞，林夜不知不觉间就减少了对刘冰雪的想念。然而有些造化弄人的是，他才刚刚有了一丝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移情别恋的苗头，就十分意外的再一次见到了刘冰雪。

那天下午去学校的路上，林夜走到村子西边的桥头，听到后面有人喊他的名字，他回头看到是林鉴和林蒙，就停步在路边的树荫里等他们，接着心有所感似的往左边看了看，就看到了骑着自行车出现在桥上的刘冰雪和江馨。当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他知道那肯定不是幻觉，否则的话不可能会看到江馨。两拨人刚好同时到桥头，林鉴也跟刘冰雪同班过，刘冰雪就下了自行车跟他打招呼，江馨也跟着下了自行车站在旁边；林鉴问她们干什么去，刘冰雪说她们是去找同学玩；两个人聊了几句，刘冰雪和江馨就骑上自行车继续赶路了。接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气氛突然就变得很怪异，三个人仿佛哑巴了似的，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到了学校进了班里，林夜还沉浸在某种情绪中无法自拔：从刘冰雪的表现来看，她很可能已经不记得他了，他却还在对她念念不忘，这让他有种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的感觉。不过少年的烦恼往往像风一样，来得快去的也快，只是纠结了一小会儿，他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身边的动静上，从自己的内心世界里走了出来。

当时，林夜还不知道范雨佳的名字和绰号，所以林飞霞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像是看着他说：“小鸟，出来！”他有些莫名其妙：小鸟是谁？总不是在跟我说话吧？等到正在看书的范雨佳抬起头来，看着林飞霞说：“干什么啊？”他才明白怎么回事儿。接着，徐燕从林飞霞身后探出头说：“范雨佳，出来啊！”范雨佳就合上书，起身离开了座位。他看着范雨佳的背影，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原来她叫范雨佳啊。

虽然林夜很早就注意到了范雨佳，但是或许是受了林家荣的连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和范雨佳都很陌生，别说打交道了，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直到后来范雨佳出现在了林苹身边之后，他和范雨佳才真正开始有了接触。

第一次月考过后，三（4班调了座位。林夜往右边调了两个位置和林鉴成了同桌，林苹和林飞霞调到了他和林鉴的前面，范雨佳则调去了更前面的正数第二排。过了没几天，林飞霞私自搬去了前面一个靠窗的座位，把林苹变成了单桌。又过了没多久，林苹突然对林鉴说：“林鉴，咱们换座位吧？”林鉴一脸不确定的看着她说：“你跟我换？”这话把林夜吓了一大跳，虽然他知道林苹不可能是这个意思。果然，林苹很是无奈的说：“不是跟你自己换，是跟你们俩换，连课桌都换。”林鉴恍然的笑了说：“我没意见，你跟他说吧。”林苹看向林夜说：“林夜？”林夜没过大脑就拒绝说：“不换。”林苹当即脸色一沉，开始一言不发的恶狠狠地瞪着他。林夜很快招架不住，只能赔个笑脸说：“马上就上课了，就算换也得等到下课吧？”林苹换上算你识相的表情笑了说：“这还差不多！”

自从林苹跟林夜林鉴换了座位，范雨佳就成了林苹那里的常客，经常一待就是大半天，连上课了也不回去，在林苹那里的时间，比待在她自己座位的时间都多。两个人一个是新生、一个是复读生，明明应该才刚刚认识，看上去却无比亲密，一天到晚有聊不完的话题，欢声笑语不断；以至于林鉴都忍不住好奇的问她们：“你们俩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林夜同样好奇，就回头看她们给出什么样的答案，结果看到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早就认识了！”接着同时惊奇地看向对方，又十分默契的一起放声大笑。如果搁现在，林夜铁定回她俩一句“我信你个鬼”；可是在当时，他就只是赏心悦目的看着她们笑的没心没肺。

那学期的期中考试，林夜考了七门课中的三个单科第一：思想政治是年级第一，历史和化学是本班第一。拿到这么亮眼的成绩，倒不是他有多优秀，都是同学衬托的好。就拿化学来说吧，他其实也就考了34分（满分4分，可是大多数同学却只考十几、二十几分；化学难吗？在他看来，初三的化学是最容易学好的一门课，记常用的元素符号跟记汉语拼音差不多，需要用到的计算也都是小学的加减乘除，又不需要有什么基础，完全没有难度；然而他们班的同学却发扬了大头班的光荣传统，很多人连纯净物、混合物、单质、化合物的定义都理解不了，愣是想不明白化合物为什么是纯净物；这一对比，差距就明显了。

等到林夜有了第一的头衔，有同学遇到了不会的化学题，就喜欢拿去向他请教。起初，他很享受帮人答疑解惑带来的快乐，可是没过多久，就遇到了点儿麻烦。由于骨子里有着根深蒂固的男女之防，他在给女生讲题的时候，总是有些思想负担；如果林鉴不在，找他问题的女生坐到林鉴的座位上，他就会不自觉的站起来跟她们拉开点儿距离。本来这只是一个下意识的举动，他自己都没发觉到不妥，然而偏偏被范雨佳看在了眼里，然后她就给他上了一课。

那天下午上课前，一个女生找林夜问完题刚走，范雨佳就拿了本书强忍着笑意起身向后面走来。林夜以为她是去林苹那里，起初也没在意，可是她到了后面却直接坐在了林鉴的座位上，面对着他摆出一个豪放的坐姿，两只胳膊分别架在两边的课桌上，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他说：“我看你起来不起来！”在她坐下的瞬间，林夜的身体几乎不受控制的想要站起来，可她都这么说了，加之周围有不少人投来了看戏的目光，他就强忍着本能定定地坐住了。范雨佳似乎没达到目的，就转身坐正，装模作样的看起了书。林夜坐在她旁边，虽然脑子里一团乱麻，心脏怦怦乱跳，感觉如坐针毡，但是见她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也就渐渐平静了下来。然而，就在他以为没事了的时候，范雨佳却突然间调皮的把头一歪，像恶少调戏良家一样，盯着他挑逗说：“脸红了！脸红了！”看戏的人顿时哄然大笑。林夜猛的站了起来，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陪着他们一起笑了，用笑容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尽管根本掩饰不住。范雨佳似乎是玩够了，就起身去了林苹那里。

大概是怕林夜会留下心里阴影，过了一会儿，林苹喊了声“林夜”，等他转身后看着他说：“你没事儿吧？”林夜很平静的说：“没事儿啊。”范雨佳小心翼翼的问：“没生我的气？”林夜无奈的笑了说：“没有。”林苹看着范雨佳说：“我就说没有吧！男生哪会像女生一样，动不动就生气？”范雨佳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林夜说：“不过你这个样子怎么行？女生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坐在你旁边吗？那有什么，至于脸红成那样吗？”面对这一串反问，林夜一时语塞，想了想才回答说：“也不是怕，就是跟女生接触的比较少，有点儿不习惯。”这话说的是事实，他是在男女生极端对立的环境中长大的，整个小学时期，有谁稍微跟异性走的近点儿，哪怕仅仅只是说上几句话，就很有可能传出一些难听的风言风语，甚至小学毕业班主任带他们去拍毕业照，男女生都不愿意站到一起，最后毕业照只能拍成两张，男生的照片上没有一个女生，女生的照片上也没有一个男生，所以在面对女生的时候，他才会那么不知所措。林苹笑了说：“慢慢的你就习惯了。你看我和范鸟不就挺好的吗？”话还没说完，范雨佳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林夜无言以对，只好配合的点了点头——其实他心里也那么觉得，可是听林苹说出来还是感觉很古怪。

说出来很多人可能都不信，其实从情窦初开开始，林夜就一直很想做一个专情的人。然而不知道是命太好，还是命运的捉弄，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他几乎每年都会遇见至少一个能让他心动的女孩子。在进入三（4班之前，他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反正她们也撼动不了刘冰雪在自己心里的位置。等到对林苹动了心，同时又对林飞霞有好感，他才开始慌了，虽然并不需要对谁负责，但他就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儿。之后的事情就有些荒诞了，林苹加上林飞霞没能让他心甘情愿的放弃刘冰雪，林苹加上范雨佳就可以：范雨佳出现在林苹身边之后不久，他就意识到林苹已经完全取代了刘冰雪在他心里的位置，最明显的证据就是他很少再去想刘冰雪了；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他心里也很清楚，林苹和范雨佳给了他太多以前从未有过的快乐，让他没有心思再去想别人了。所以，多年以后回想起尘封在记忆角落的初恋，他总觉得是林苹和范雨佳让他忘记的刘冰雪，是她俩一起把他变成的不专情的人。

后来，林夜看到过一个说法，大意是一段感情的结束，最痛苦的不是失去心爱的人，而是深爱的上一个人已经离开、喜欢下一个人还没有出现所造成的青黄不接。他不知道写出这种话的人经历过什么，却不厚道的表示完全可以想象并且十分理解——这个世界上确实没有那么多的感同身受，有的大多只能算是触类旁通——当初刘冰雪从身边消失他没有感到多么痛苦，可不就是因为林苹她们的及时出现填补了他心里的空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