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惊艳了时光（1 / 2）

自从知道了林苹在三高南院，林夜就起了转学的念头。不过，他还没有采取行动，宿舍里的米良就先转学了。

林鉴对米良的转学很不理解。在米良走了之后，他十分困惑的说：“我就想不明白，他在这里上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转学呢？”宋兴宇笑着接话道：“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你知道咱们学校的升学率吗？”林鉴摇了摇头。宋兴宇解释说：“往前就不说了。最近这五年，五高每年最多考上一两个本科，而且大多是复读生考的，并且全部是三本。你要是能考上个二本，学校都能为你放盘炮庆祝一下！”林鉴皱眉说：“你要是学习不好，就算转学也没用啊！”宋兴宇呵呵的笑着说：“你怎么还不明白呢！重点高中的升学率高啊，每年都考上那么多重点大学、一本、二本，转学过去起码有个念想——别人能考上，那我也能考上。在这里，就算考年级第一，顶天了三本有望，你想想是什么感觉？这根本不是学习好不好的问题，而是对自己考个好大学有没有信心的问题！”林鉴叹了口气，表情复杂的摇了摇头，像是并不赞同宋兴宇的说法。不过在几个月以后，他将以最直观的方式认识到宋兴宇说的有多么正确：那一年的高考，五高的考生在冲击本科的道路上全军覆没，只有三人跨过了一专录取线，三人当中有两个是复读生。此事彻底击垮了林鉴的心理防线，促使他在高二的上学期转学去了二高。

林夜比林鉴更早想到转学，并不是他有什么先见之明。事实上，他的想法很单纯，跟升学率、考学信心什么的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他想转学，纯粹就是想去找林苹。

在林夜看来，他转学去三高南院并不是一件很难办到的事情：他姥姥家一个论辈分他该喊舅舅的邻居在三高当副校长，他只要能说动母亲同意他转学，他母亲肯定是去找他那个舅舅，那他转学的去处自然就是三高了。于是，他很快想出了一个可行的方案，半假半真的跟他母亲说五高的老师教的不好，班里有很多人都转学了。王秀英问他是不是也想转学。他有些紧张的说是。王秀英稍稍犹豫了一下说她先去找他那个舅舅问问。他当即如释重负：只要你愿意去问，这事儿就算成了。接下来的事情和他预想的完全一样，他母亲问出的结果是只要交五百块钱转学费就能过去，告诉他他那个舅舅说北院是县里的重点高中，南院比北院好进，打算先把他安排进南院，让他等到过完寒假直接过去。一切宛如神助，他天真的以为事情到这里就尘埃落定了，然而命运却在最后关头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过完年去学校报到的前一天晚上，他那个舅舅打电话说还是北院教的更好一些，把他安排在了北院，让他第二天到北院报到。当时，他的内心是崩溃的：他才不在乎哪边教的好，他只想去找林苹，可是他不能说。那一刻，十七岁的他，生平第一次深切的体会到了什么是天意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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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三高北院，林夜最大的感觉就是重点高中也无非是这样。在他看来，北院很好，校园比五高大，环境也比五高好，人更是比五高多，可是北院同样没有林苹，再怎么好，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安定下来之后，他给林苹、范雨佳和林飞霞各写了一封信。三封信的内容大同小异，都是说他转学了，想着去南院，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偏偏进了北院，如今放眼相望举目无亲，着实凄惨得很。他本以为可以通过卖惨来博取一些同情、求得一些心理安慰，然而结果却事与愿违。信寄出去迟迟不见回信，他不仅没有摆脱孤独的折磨，反而又添了几分等信带来的心浮气躁。愁来无处躲，他只能一边劝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能是她们都忙着学习没有时间回信，一边又不断的欺骗自己，万一回信已经在路上了呢，再等等、再等等。等了一个多月，他终究还是等不下去了，于是就按捺不住的又给范雨佳和林飞霞各写了一封信。两封信的内容依旧大同小异，都是先问她们没有回信是不是因为学习很忙，接着没话找话的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学习固然很重要，但也要注意劳逸结合，别把自己累到了，最后就是告诉她们等到下次放假回家，自己会去新集一中看她们。

把两封信寄出去之后，范雨佳还是没有回信，不过林夜却没有再次如往常那般陷入焦躁不安当中，一方面是因为马上就要去新集一中看她们了，有什么疑惑见了面自然就解开了，另一方面是因为林飞霞的回信很快就到了，并且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惊喜。

林飞霞的那封信写的有点儿乱。除了日常的诉苦，说她在学习上多么有心无力、班主任看她多么不顺眼，竟然还说起了她好像有点喜欢她们班的一个男生。接着笔锋一转又写到了她一直希望能有个哥哥，问林夜愿不愿意认下她这个妹妹。然后还说了得知林夜要回去看她们，她真的很高兴，特意提到她把头发剪短了，因为打理起来太麻烦，让林夜看到她的样子不要感到奇怪。最后说写信的速度太慢了，有事可以给她打电话，不仅把她自己家的电话号码告诉了林夜，还把范雨佳家的电话号码一并写了出来。

林夜看信的时候高兴坏了——林飞霞说她想有个哥哥，他又何尝不想有个妹妹？所以等到看完信，他当即给林飞霞写了封回信，十分愉快的告诉她“你这个妹妹我认下了”。为了早点把消息告诉林飞霞，他还在寄信的时候特意买了张21电话卡——学校里有几部插卡电话，要打电话还是很方便的。

林飞霞在信上说，给她打电话最好是在中午1：到1：3之间，其他时间她可能不在家。林夜选在了1点钟准点打过去，接电话的是个小屁孩，应该是林飞霞的弟弟。小屁孩说：“你找谁呀？”林夜说：“林飞霞在家吗？”小屁孩说：“她还没回来，你过一会儿再打过来吧！”然后就挂了电话。林夜也真是听话，过了十分钟就再次打了过去，接电话的还是小屁孩，小屁孩让他再等一会儿再打过去。傻乎乎的又等了十分钟，林夜又一次打了过去，接电话的人变成了林飞霞的母亲。林飞霞的母亲听到他要找林飞霞，直接问他：“你是哪的啊？”听上去语气颇为不善。林夜就没敢说他是小林村的，而是笼统的回答说：“我是新集的。”林飞霞的母亲说：“你找她有啥事儿啊？”听起来像是质问。林夜顿时如临大敌，头脑中一片空白的说：“是她让我打电话的，我也不知道有啥事儿。”接着就是死一般的寂静。林夜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感觉时间都停止了，脑子里像是有很多肆意乱窜的念头，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飞霞的母亲说：“你还有别的事儿吗？”林夜急忙应声说：“没有了。”然后林飞霞的母亲就挂了电话。

恍恍惚惚的回到班里，林夜不仅没有从刚才的紧张情绪中解脱出来，反而愈发心弦紧绷，越想越觉得自己给林飞霞惹祸了，开始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不过担心来担心去，担心到最后他却突然就那么担心了，因为他莫名其妙的想明白了一个道理：那是她亲妈，就算真的很生气，又能把自己女儿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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