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命不久矣（1 / 2）

清虚殿外，腓腓两手紧握，喃喃自语地在门前踱步，脸上是掩不住的满满担忧。

倪昃一踏出门槛便见她端着一副死灰的脸，愁眉不展地与他大眼瞪小眼。

“腓腓兽，平日里你不是挺讨厌顾轻这个主子吗？现在不过是替天行道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扔到龙潭里头泡泡水，你应该欢欣鼓舞，怎么变得这般忧心忡忡，坐立不安了？”

腓腓横了他一眼，想了想，寻了一个角落丧气地坐了下来。数一数日子，她跟着顾轻也有十几个年头。霍山初遇时，她不过是一只几乎要饿死在霍山崖边的瘦不拉几的幼崽。那时的霍山刚刚受过天火的蹂躏，不如现在那般枝繁叶茂，大多数的异兽都逃到别处，留下一些没有爹娘认领的兽崽子在原处嗷嗷待哺，她便是其中的一员。那时的顾轻约莫三岁，据说是被她的父亲扔到霍山独自修炼封印术法，孤苦伶仃，连侍从都不许在那里照顾她的起居饮食，只得一个人寻些野菜裹腹。恰巧那一日晨曦微露，饿得瘦骨嶙峋的她见顾轻正用空灵袋在崖边吸收日月精华，便把顾轻当成了猎物，哪知道却掉进顾轻的空灵袋，成了她的囊中之物。从那以后，她便跟着顾轻吃着野菜度过霍山的十年。陪伴之情，算不上救命的恩情，再怎么样也是主仆一场，总不能见她身首异处。

“四殿下，顾轻受不得龙潭里的寒气，那会要她的命！”

倪昃眉心一蹙，“她中了寒毒？”

“小时候在霍山修炼，不小心被贼人暗算。”腓腓磨牙道。

这时，隔壁的无妄殿飞出一道耀眼的蓝光，腓腓惊讶地瞅着渐渐消失的光点，崇拜道，“四殿下，无妄殿的仙徒都是这般修炼？”

倪昃莞尔一笑，而后鄙夷道，“无妄殿从不招弟子，何来仙徒，不过是无妄殿主独居久了闲得慌，没事找事！”

……

龙潭的草丛里，顾轻蜷缩在一处发着白色光亮的仙草堆里，脸色白得发紫，全身如寒冰一般，环抱着身躯的两手骨节分明，青筋突凸出，像是遭遇了难以隐忍的疼痛一样，可至始至终未曾听到一声呻吟。

“臭丫头，本尊叫龙焱，按照龙族的寿数，本尊还是青壮年，你就不要老人家老人家的叫，让别的龙族听了，本尊的老脸往哪里搁。”龙焱窝在石椅上，一手撑着下巴，透过龙潭的唯一的入口，若有所思地瞧着瞬息万变的天空，深深叹息，“这十洲四海到了今日这光景，也不是我们龙族或者妖族说了算，这些修仙的一个个想着往天庭升，跟那帮神族沆瀣一气……臭丫头，你怎么了？”

“为何龙潭会越来越冷？”顾轻借着洞冥草的光芒四处张望着，越往水边，寒气越甚，仙草越发浓密，接着，一朵朵米黄色的小花在浓密的洞冥草间渐渐绽放，“霍山石斛？”据说越是寒冷，这种仙草长得越是茂盛，药效更佳。

“不是龙潭越来越冷，是随着日落，瀛洲的水会越来越冷，直至深夜，海水几乎跟冰水无异，海面有时还会结成一层薄薄的寒冰。”龙焱慢慢解释道，“自从玄漓封印钦原沉入玉醴泉后，这瀛洲就越发变得奇怪。”

“您老也是在那个时候被封印在龙潭？”顾轻扭过头斜斜看向龙焱，乌黑的眼珠子渐渐变成妖艳的深红，从掌心开始结出一层雪白的冰霜。想不到她居然会栽在这里，若是顾渊知道，肯定会欢喜吧？

“臭丫头，你的身体为什么会结霜？”龙焱见顾轻整个人瘫软在仙草丛中，心中不安，两掌心凝出一道微弱的火光，龙眼一红，顿时从金光中闪出一个虚幻的分身来到顾轻旁边，龙爪摸了摸额头，冻得爪子一阵哆嗦，“怎么比冰块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