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清都醉澜(1 / 4)
翌日晨间,清风徐来,苑中微凉,槐苑的一树槐花白茫茫的宛若铺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树下的杂草也似乎被一簇簇茂盛的槐花掩埋。文槐寻了一把扫帚,正准备将掉落的槐花清理干净,苏暮槐则轻咳了一声制止他的做法。
“公子,这些槐花若不处理掉,一会儿会烂在这里的。”文槐解释道。苏暮槐不喜欢家奴在槐苑里走动,除非他外出处理苏家生意,平日里都是文槐一个人打理整个槐苑。
“入秋了,这些槐花没有那么容易腐烂。”苏暮槐淡淡道,随即又抿了一口清茶,眼神却时不时地往槐树上瞄了瞄。文柊见状,会意地将池边的槐花也往槐树下拱了拱。
“公子,一会儿祁大人要到商铺里看羊脂白玉,我们该走了。”文槐好心提醒道。
苏暮槐抬眼又看了空无一人的槐树,和煦的秋阳将他整个人笼得像镀了一层金砂似的,“你去把我的披风拿来。”
文槐应了一声,抬头看了阳光明媚的天空,略带疑惑地回到内室取披风。
槐苑的后门,一颗黑黝黝的脑袋从一个小洞口用力地挤了进来,叮当作响的玉钗经不起折腾终于在挤进槐苑的那一刻哐啷地碎了一地。顾轻心疼地拿起碎成两半的玉钗,气呼呼地横了腓腓一记,“都是你,怎么找的路,害我的玉钗坏了!你说,你要怎么赔给我?”
“顾轻,你不是说不要爬树吗?那就只有钻狗洞呀!”腓腓理直气壮道。
这时,闻声而来的苏暮槐愕然地看着蓬头垢面的顾轻,忍着笑意,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顾轻不好意思地整了整头发和衣裳,想要开口时见苏暮槐掩着嘴角在偷笑,一时觉得颜面扫地,气呼呼地将挤碎的玉钗扔到他的身上,而后凶巴巴地埋怨道,“苏府那么有钱,居然把狗洞修成这副模样,苏暮槐,你对你们家的狗也太抠了吧?你说,他们每天帮你看家护院,尽心尽责,却换来这样的待遇。你说,你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居然长了一颗彻头彻尾的剥削狗的黑心。”
顾轻骂完,用力狠狠地往苏暮槐的脚上一踩,而后急乎乎地直接往外头走,连进槐苑找苏暮槐的目的都忘记了。
文槐急匆匆地跑过来,见苏暮槐皱着眉心,一脸扭曲,紧张地问道,“公子,怎么了?”
苏暮槐忍着痛舒了一口气,抬头将手中的玉钗交给文槐,再三叮咛,“把这个送到商铺比对一下,将玉料送到书房。”
“这个是?”文槐拿着玉钗,借着晨曦的旭阳细细地查看了玉上的纹样,越看越觉得眼熟,小声地叨叨絮絮,“像是在哪里见过?”
苏暮槐扬着嘴角瞧着他细究的模样,目光顺着顾轻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地打量着。
这时,闲来无事的苏家大少爷苏暮锦提着一个鸟笼,在苏府里晃来晃去便晃到苏暮槐这里来,入门一见苏暮槐正坐在亭中发呆,时而嘴角微扬,时而蹙眉失神,心中生疑,于是打趣地试探道,“不知三弟为何事所烦恼?”
苏暮槐抬眼看了一副吊儿郎当样的苏暮锦,伸手接了文槐递过来的清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闲闲地反问了一句,“不知大哥的画院生意如何?”
苏暮锦心下一咯噔,手中的鸟笼用力地晃了一下,差点便将笼中的金丝雀摔到地板上,声音瑟瑟,“三弟,大哥刚刚想起画院还有一点事要处理,先走了。”
“那大哥慢走,暮槐不送了。”苏暮槐冷笑道。
文槐见状,正想要帮苏暮锦提鸟笼,忽而外头传来一声巨大的“噗通”声,之后便是一道女子的“哎呀”声,苏暮锦疑惑更深,拔腿就想往内苑走去时,苏暮槐伸手拦了他的去向,声音平淡道,“今日早晨飞来一只玄凤,我让文槐锁在池边的笼子里,估计又撞到哪里了。”
文槐摸了摸后脑勺,一头雾水地瞧着自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