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艳噪迷世洛神赋 死不瞑目山阳公(2 / 9)
提起诗赋,曹植即来精神:“此谓不假,丕兄看过后,又给我送回来了,新圣知道吗?”
何晏点头:“知道。昔日子桓看后很是感怀,长吁短叹过。今圣记着这事,他也想看看。”
曹植把何晏让进书房,拿出那卷赋,封好交给何晏:“能将此赋流传下去,我就死而无憾了。”
何晏临行时,曹植想起母亲:“母亲身子骨可好?儿子不孝啊,这时才询问母亲安好。”
何晏伪笑:“身子还可以,就是心情不太好。”
曹植问:“母仪天下,万民景仰,因何烦恼?”
何晏言:“太后懿德,父王亦曾赞服,怒不变容,喜不改色。可子桓待诸位兄弟,妒心太甚,皆遣边远,朝中一个骨肉也没有,太后实在看不过眼,几次为你们说公道话。子桓不但不听,竟然颁下诏,剥夺了太后的话语权,甚至还扬言,太后若不自制,你猜将怎样?”
曹植问:“怎样,能赶回铜雀台?”
何晏说:“‘天下共诛之!’谁也想不到子桓能这样说。”
曹植不信:“能这样吗?早知子桓也不待见你,但你也不应如此中伤啊!”
何晏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上有天下有地,我若有半句假话,无存于天地之间。那是黄初三年九月甲午颁布的,诏曰:夫妇人与政,乱之本也。自今以后,群臣不得奏事太后,后族之家不得当辅政之任,又不得横受茅土之爵;以此诏传后世,若有背违,天下共诛之。”
曹植方信何晏所言不伪,揩着眼泪问:“那母亲现时在哪儿?”
何晏说:“太后觉得没了脸面,早就不在永寿宫了,搬到承明庐去了,想见哪个孩子时,子桓若不答应,没有人敢去送信。子桓归天后,曹叡待奶奶还可以,每年的冬至节,允许孩子们看看太皇太后。你没去过吗?”
曹植说:“自从彰兄(曹彰出险后,我就再也就没去过。若母亲有不测那天,务必给我个信儿啊。”
曹叡继位后,卞老太太已是太皇太后了,曹叡不理曹丕那道诏,待奶奶甚重,封谥太皇太后的祖父卞广为开阳恭侯,父亲卞远为开阳敬侯,弟弟卞秉也有封谥。卞老太太逝于曹叡太和四年(公元23年六月,与曹操和葬于高陵。
何晏回都,面述于君:“圣上放心,东阿王衣食不缺,活得很好。卖阿胶的家都到他那儿买水熬胶,光凭那口井就够他用的了。植体甚衰,其心已死,与臣喝完酒后,将那些酒器捽砸粉碎,锡壶灌尿投入茅坑。他大骂首酿酒者,说酒毁了他的前程,毁了他一生。他的股骨头逐渐坏死,曹志载他择墓地,他喜欢山喜欢水,那穴确实不错,南面黄河北靠鱼山,群山连绵峻峰耸翠。作歌曰:愿为中林草,秋随野火燔,糜灭岂不痛,愿与株荄连。”
曹叡问:“东阿王那篇《感鄄赋》给没给你看?”
何晏展卷:“出臣意外,子健痛痛快快捧出来,说如能于世传下来,死而无憾了。”
曹叡细览:“五叔之才盖世无双!难怪连父皇那样小心眼儿都看后连连赞叹。父皇愧疚之余,改封其去东阿了。”曹植是卞氏生的第三个儿子,前边还有刘氏生的曹昂和曹铄,当排老五。
何晏说:“东阿那地方确实不错,土肥水清,再往西就难以看见山了。文帝迁子建于东阿,可能不是全为了赐惠,而是怕其一地待久了,扶植爪牙危及帝位。”
曹叡对待诸王,何尝不也是那样做:“但,将五叔徙封东阿,那是在父皇览过此赋之后。”
何晏言:“文帝于世时,听其赞过这篇赋,却不让留行于世,而让子建收回自藏。现在方知确实华艳。不解的是,子建如此放肆,文帝那么大的妒心,羞愤之后理应焚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