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传 第一篇 夜雨迷梦(1 / 2)
犄山。一道雪白的身影飘动,缓缓落在了犄山顶灵智观门口,轻轻叩门,两个童子开过门来,一见来人,忙道:“恭迎雪花仙人,掌门已经恭候多时了。”其中一人补充道:“掌门上次在美人山与何驸交手,伤了元神,已经闭关调养半岁有余,仙人此来,怕是要先等待一下。”门口烛灯所照,正是蔡曮曭。但听她道:“使馆紧急,你家掌门怎么会不见我这个师妹。”说罢,径直往观内飘去。两童子各自耸耸肩,将门关上。正在静养的黄嫚嫋突然睁开了眼,道:“师妹,恭候多时了。”
话音刚落,屋门应声而开,一个卷轴直接丢了过来,蔡曮曭的声音随后响起,道:“中了收神大法,恢复应该极难吧。这是替你寻的术,斐多萃拉,赶紧练了吧。”黄嫚嫋打开一看,笑道:“原来是人道的术,难怪你会如此慷慨。”蔡曮曭没有回话,关了门,脱下裸足穿着的布鞋,也在榻榻米上坐定。黄嫚嫋推来一盏茶,道:“想来玉华这一阵子定是难过不堪。”蔡曮曭抿了口茶,回道:“安华与我说过了,我最害怕的事情毕竟发生了。之前未告知玉华真相,是想待羽华年岁稍长,心智纯熟,而天下渐定,更使其兄妹相认。如今事过半月,缘华也该归到伽兰,梦华、涵华目前将柔华的事情按了下来,但是纸终究包不住火,知道是迟早的事,只怕这才是最棘手的,他的性格和本事你我应该清楚。”
长吁短叹,黄嫚嫋又道:“所以,你与梦华皆是问天询地之能手,如何知不清结局。”蔡曮曭道:“天至广不可度,地至大不可量。所谓天机,无名万物之始,有名万物之母,岂是一切卦象可轻易知得。何况大顺三年之末,天象已蔽,连梦华那引以为傲的通明珠都无可奈何。”黄嫚嫋叹道:“天行无常啊,我也万万想不到那何驸竟是师父之女。”蔡曮曭道:“我今日所来,正为此事。师姐,这次我们要联手了。”“你真的确定?”“没错,文曛(潘曜灵之字日下犹在东岚,我已与安华说好,待她处理好星龙组的事务,便来寻我们。”黄嫚嫋突然笑道:“但是,只是现在来说,玉华现在不该叫这个了,该叫奉羽了。以后羽华还是叫崇羽吧,死者为大嘛。”
说着,蔡曮曭又离开席位,来到窗台边,望着满目星辰,道:“师姐,来说说对这片星辰的看法吧。”黄嫚嫋也起了身,道:“月明星稀,乌鹊南飞,饶恕三匝,何枝可依。”蔡曮曭不禁笑道:“师姐,是我小看你了,我以为你只吟‘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而已。”“不知我等风化之后,后之览者凭栏观星时,可否忆起今日我等之事。”“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随缘自散吧,何必一定青史留名。”“也对,古人曾见今时月,古月依旧照今人。万法有缘,惟与人解,如是而已。话说,这几日你便宿在我观上吧,明日带你好好逛逛孔城。”“再好不过,一直在山中,也想看看尘世。”“等到安华来消息了,我们一起去伽兰看看,你也知道的,奉羽既然找到了妹妹,哪怕已经身死,肯定也是要离开星龙组,之后去哪就不一定了,我想去送送他。”蔡曮曭轻轻一笑,道:“果然,你还是忘不了他,好吧,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吧,只是现在文曛还在干些见不得光的事,我们马上要动身去东岚。”黄嫚嫋点头,而此时的窗外,星辰被乌云吞没,细雨慢落。
伽兰。一道人影在夜雨中匆匆过街,来到了皇宫门口,出示皇印后,入了宫中。此时的长明阁依旧亮着灯火,四层之高的建筑犹如一座灯塔,在雨中矗立。即使在冷雨之中,依旧能隐约从人影的喘息中判断他怀着极期待的心情,或许可以理解,因为今日是大年三十的除夕夜。人影在长明阁门口停下,脱去了衣帽,正是刚从珀城赶回的李玮国,他在那里探到了一些关于雪莹的消息,于是匆匆赶回伽兰。将近半月的离开,想必尹瑱琦也已经回来了吧,就算她对自己永远都是冷脸,但是自己毫不在乎。进到阁中,几名捕风部的部员一见李玮国,纷纷摇头叹息,没有言语。李玮国有些疑惑,走到了会议室门口,只见一道艳美的身影倚在门边,却是李翎峰。他只是轻轻一指,便径直离开。
会议室里面点着烛灯(海晶灯在奇营还未流行,鸿缈猛然睁开了眼,道:“他来了,准备一下吧。”一旁的赖星魂一怔,对蒋菡萏道:“组长,麻烦通知一下其他人吧。”说着,李玮国已经走进了会议室,蒋菡萏一指鸿缈便出了门。李玮国于是道:“梦华,我查到了,那雪莹的屋室中有与余瑶国银氏的往来书信,我们有充足的理由怀疑她与先前的银家有联系,我们可以马上从银家后辈的宗谱上查起。”诸葛鸿缈点点头,道:“缘华,辛苦了,这些对于我们调查如今的局势作用很大,。不过,有件事情,还是要告知于你,只是你是欲现在就知,,还是先歇息一夜。”李玮国到此心情旧好,忙道:“那现在说吧,总不能有什么坏事吧。”赖星魂叹了叹,领着他往楼上走去。此时三楼的瘢痕部制药处门口,舒怀正和适才上楼的李翎峰窃窃私语,道:“謈曈后来与我说了,怀疑有人暗中盗出你与羽华的资料,好泄露给玉华,以使其信念崩塌,最终落于鸿城之手。”李翎峰道:“说的也是,只是那晚羽华为我挡酒才会致醉,应当是纯属意外才对。”“那日我原本想直接与圣上询问,圣上却是因与刘枫大人夜饮宿醉,实在太巧了,让人不敢不疑。”
正说着,李玮国三人已经踏上了三楼,身后是诛魂部二人。来到廊道之时,李玮国忽然嗅到了熏香的味道,与寻常时分黄蘮蒘所炼制的精油熏香不同,李玮国知晓这是东岚特产的彼岸花配上蛊草所制作的香膏,点燃后形成的烟雾具有养颜延命之效,但更多的,是用来保护尸体不受腐烂,这让李玮国隐隐感到不安。进了调香室内,只见黄蘮蒘正在一张床前来回活动,见到李玮国,她指向其中一张,道:“缘华,我开不了口,你自己看看吧。”脸上是藏不住的悲戚。李玮国怀着忐忑,缓缓踱步到床前,掀起那一块遮盖的白布,大骇,立即跌在地上。那床上分明躺着卢璚瑿的玉体,纯美的面容在膏烟中犹带着生机。门外几人在其身后立步,他们知道李玮国此时内心中所受的震撼,但是对于接下来的事情还是有些踟蹰,因为他们要宣布一件绝对会令李玮国彻底崩溃的事情。
诸葛鸿缈这时深吸一口气,道:“缘华,羽华与柔华在剿灭鸿城的行动中遇到了意外,羽华牺牲了。”然而,这似乎并不是李玮国想要关注的,因为他在进入这里的时候,就发现了除了那两张面容,其余的熟人都在此处,而现在告诉自己卢璚瑿身亡了,那么尹瑱琦呢?自己快马加鞭赶来伽兰,就是为了早些见到那张令自己朝思暮想的玉容,而见到卢璚瑿身死,他心中更加涌起一股无名的不安,这份不安又催促他赶紧追问真相。于是,他淡淡道:“羽华死已见尸,那么柔华呢?”其实在问出这问题时,他自己的心中已经暗暗有了答案。熟料,鸿缈回道:“给你看看这个,你就知晓了。”说着,赖星魂递上了一卷布帛,上面是极其娟秀的字迹。李玮国一看,正是尹瑱琦所写,内容如下:
组长及诸位同泽,见字如晤:
自此信书成之日而算,凡二十日,想必已是到了诸位手中,若是瑱琦所推无差,诸位阅信之时,念来自是除夕之夜了,先祝新年快乐了。
忆来故往岁月,亦是满有怀感。余与诸君同是孤儿,幼时丧去考妣,伶仃数岁,而后各为拜师学艺,又于星龙组相逢。念来,便是感佩。数年来,吾人紧密团结,如为手足,祸福同倚,哀乐共知,当着其乐无穷。于是乃助圣上兴起义兵,推翻暴政,以建大卢。惜哉,时运不齐,命途多舛。鸿城之徒,肆虐东面,九部之中,动荡庆典。又有南骅北羽,分裂山河。庙堂之上,豺狼当道,妖孽横行,以致朝纲紊乱,百姓流离。余,三尺薄命,一介女流。才不为意,上难为庙堂纵横:力不从心,下奈何沙场驰骋。每有忧虑,遂寄念于银汉;常怀伤愁,乃托愿于太阴。于此,自知救国无力,难出奇猷,遂生避远之心。难为之事,惟余圣上之恩,如为再造,实难随意远走,于是借此绞杀鸿城之机,奋力为战,以报所恩。奈何无能,以致崇羽命丧当场,心怀惭愧,更无颜面见诸君,尤是奉羽义兄。然而余究竟已报其恩,遂将行离去。逢好余于涅国人皇早有暗情,十余岁过,不生平淡,余已疲于大内之事,虽常有劳累,也难得人识,甚而出言不逊,余不堪此受,亦是将离。此信乃余由涅都晴阳所书,余后便与诸君相散,各自安好惟尔。望阅信诸君,再逢无恙。
信的末尾,是尹瑱琦留下的署名与日期。看到那日期,李玮国才恍然大悟,原来今夜就是除夕夜了,而自己却只能在这里经受这般无由的凄凉。身边的诸人知晓他此刻的心情,亦是知晓接下来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果然,在被惊诧、错愕、迷惑、愤懑交织控制而成的短暂沉默过后,李玮国的嘶吼瞬间震动了整个调香间。只见他疯了一般将那布帛撕得粉碎,哭道:“柔华,你好狠心,我拼命赶回,就是为了早日见到你,你却为了荣华,随那畜生马钟武而去!”诸葛鸿缈此时道:“缘华,这是柔华自己的选择,她与马钟武早在十余年前就已经互识,并各有好感,两人由此私定终身。此时柔华离去,正如她自己所言,纯粹由于已经报答了圣上的恩德,又有愧于奉羽,于是才走。”李玮国猛然回头瞪着鸿缈,双眼猩红,怒道:“平日里你不是自诩卜天卦地吗?柔华要离去你觉不到吗?为何不去阻止,柔华这般优秀的女子,怎会看上马钟武其人,定然是马钟武见色起意、乘人之危,以武力胁迫柔华,将其拐走,你不知道她有危险吗?为何不去相助?现在你还有脸说这话!”
毫无征兆,降魂杖直接逼向了鸿缈面门,赖星魂手起剑出,星芒激散,降魂杖被直接弹出门去。赖星魂持剑指着李玮国,冷冷道:“缘华,都是同门,别逼我动手。”李玮国吃痛,顿了少顷,转头又对李翎峰阴沉道:“所以你李翎峰呢?你也无能为力?平日里出风头之时总少不了你,柔华对你有多好,你不知道?危难关头,你却救不得她,你对得起她吗?你根本不配她对你的好!”李翎峰艳美的脸上浮出一丝厌烦,转身要走。李玮国怒火中烧,吼道:“我就知道你是这无情无义之徒,长着一张皮囊,就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以前师父偏心于你便也罢了,来了星龙组我还要给你打副手,连柔华也偏爱于你。风光无限的永远是你,我却要帮你收拾,现在柔华被胁迫到了涅国,你却在这里踟蹰,一点表示都没有,你枉为她口中的玉华哥哥。告诉我,你凭什么得到她的偏爱。”
几根银针刹那间刺破空气,扎在了李玮国眼前的地板上,针尾还在颤动。李翎峰左手已经握住了桃花扇,向他走来,口中淡淡道:“凭什么?就凭我现在就能在五招之内让你命丧这长明阁。”曼妙的身姿瞬间腾起了一股恐怖的杀气。舒怀连忙拦住他,同时对李玮国道:“缘华,你冷静一下,奉羽也是有苦衷的。”说罢,与李玮国阐述了鸿城发生诸事的大概,包括卢璚瑿与李翎峰的身世。哪知李玮国听罢,却惨笑道:“也对,柔华怎么比得过他苦寻的妹妹。但是苍天有眼,你这样无情无义的人,就活该被自己的亲妹妹爱上,就活该看着她死去,这是你应得的,你活该遭受这份孽缘。”桃花扇暴动,被舒怀死死拦下,而李翎峰原本淡粉色的瞳孔此时也变得乌黑。粟櫲忙道:“缘华,你说这话就太过了,柔华的出走是我们所有人都不愿意的,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们终于也无能为力。我们对于这件事情都很难过,包括羽华的身死,大家也在检讨这次行动中出现的差池,但你不能在这强词夺理。都是一起共事的人,话别说的太难听。”
“共事?真是笑话,我来这星龙组,不过是为了柔华,否则我何必屈尊于这般人之下!”李玮国歇斯底里地喊道,周围人却再无言语。含泪仰面,他脑中又浮现了尹瑱琦的那张玉容,那张令她深爱的玉容,用极度温柔的声音抽搐道:“没事柔华,不要害怕。他们照顾不好你,我来照顾,我会来救你,跟我走,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说着,袖中抽出骨哨,吹了几声,尖锐的哨声霎时划破夜空,穿透雨幕,响彻了整个皇宫,引得宫中禁卫纷纷前来。少顷,在李玮国的狂笑声中,四只黑豹冲入长明阁,对各个组员撕咬起来,阁中一片混乱。吕宗英闻讯带上了羽林军与邪灵军一道,围住了阁楼,却见阁中已经钻入了各种花色的毒蛇,与虎豹豺狼一起将长明阁搅得血肉横飞。而此时的调香室中,众人也忙于应对李玮国唤出的各种猛兽,无瑕顾及李玮国。而他此时却望着窗外的雨滴,自语道:“柔华,我们一起离开,离开这些无情无义之徒。”说罢,就往窗边走去。赖星魂一剑斩断了一条蟒蛇,对李玮国落寞的背影道:“缘华,你今日横生事端,枉杀无辜,罪不可赦。念在昔日情分,我放你一次。他日若是再逢,我断不会手下留情,好自珍重吧。”
说完,继续去砍杀各色猛兽,楼下的邪灵军也加入了混战。长明阁东侧的皇宫中的宁和殿上,一名蓝衣女子正欣赏着阁中的动乱,笑道:“是我低估了李缘华这个情种,他是真的爱惨了尹瑱琦啊。”手中持着一把千机伞,其身份也是昭然若揭。就在此时,其身边一名紫袍女子笑道:“姐姐说的是呢,看来星龙组是要剧变了,没了卢璚瑿,李翎峰出走是必然的事,现在尹瑱琦没了,李玮国必然出走乃至走向星龙组的对立,这老卢机关算尽,终究留不下李翎峰。”这时,还在阁中的黄蘮蒘往李从念手中塞了两个药瓶,耳语了几句,后者便立即从兽丛中穿梭而出。
且说这边李玮国骑着快马,从皇宫后宫的垂德门边掠过,因为后宫乃是禁地,寻常卫队没有皇印不得经过,否则便是杀头的大罪,所以后面追杀的卫兵只能绕道。而原本在门口进行守卫的士兵,也早就被李玮国身后尾随的猛兽吓得四下窜逃,哪里敢拦。正奔袭时,一道黑影在路口的街道上出现,正是骑马追来的李从念。后者将先前黄蘮蒘给的药瓶丢去,同时道:“蓝的是继容膏,每日用小勺取少许溶入清水中,涂于遗体肤表,连三十六日后,遗体容貌便能永固。昭华害怕柔华在涅国万一确实有所不测,你靠这个能够延续一下思念。绿的是锁情霜,配合迷熏使用,能够对被使用者的神志造成紊乱,四十九日后其人被会永远倾情于你,若是柔华还活着,这想必是你所需。这些都是昭华给的,算是大家对于柔华离去的一些补偿,希望你今后不再生出事端,否则我等只能兵戎相见。”说完,勒慢了缰绳,任李玮国冲出城东承威门去了。吕宗英带人绕道,姗姗来迟,就见李玮国已经扬长而去,于是手势一出,示意道:“不必追了,城中人太多,免伤了百姓。”勒转马头,眼神却淡淡瞥了李从念一眼,显得漫不经心,又意味深长。
此时的阁中,猛兽们逐渐散去,只留下遍地的尸体。李翎峰极其厌恶地擦拭着桃花袍上的血迹,泪水却一点点落了下来。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在李玮国的心中,自己竟是如此的不堪。自己自小无依无靠,又性格孤傲,与善习魔道的二刘原本就不合,只有这个师弟,自己待他如同手足。时常在他犯错时替他求情,帮他挡过。自己只是想保护他,却成了出风头。一瞬间,尹卢二女的离去,又催着这份痛苦进一步发酵,那种悲哀复涌上来。
舒怀妖娆的身姿就在其身边,含水的双目静静望着。这个与她素小相识的男孩,艳美的面容下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沉痛,她明白,所以她只是静静陪着,不语。粟櫲也收了骨鞭,对李翎峰道:“玉华,你还是要从这份悲哀中出来,做回自己,其余的我们也劝不得什么。”李翎峰看了一眼舒怀,道:“姐,我想回一趟桃林,散散心。”舒怀牵起他的手,道:“姐知道了,你收拾收拾吧。”眼神却显得复杂,似乎她已经知晓了别的。而李翎峰默默起身,在雨色中消了身形。
另一边的李玮国,则在一片密林中迷了路,神情恍惚的他毕竟跌下马去。他下意识护住遗体,自语道:“柔华,我会来找你的,你一定要好好的。”说着,又跌了几跤,满身污泥。他连忙去护住那两瓶药,同时重新上了马,嘴里还道:“柔华,夜里冷,记得别着凉了。”那座下的马匹见他的疯惨之样,也不住嘶鸣起来,这嘶鸣中,正带着恐惧。突然,一盏海晶灯亮起,出现的是一名蓝衣女子,蒙着幽蓝色的面纱,在这海晶灯幽幽照射的小片雨幕之中,显得尤为诡异。只听她道:“鬼门浪客李玮国,奇营大陆一流的驯兽师,幽日仙人的高徒,怎么如此落魄。”
李玮国见来人竟准确叫出自己的名号,于是道:“你又是何人,他们派来要我命的?”说着,降魂杖已经扶住。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在林中传响,半响才回道:“公子是说笑了,小女就是来帮助公子复仇,寻得真爱,与公子合作的,哪里敢取公子的性命。”李玮国一阵疑惑,而眼前已经出现了一个名牌,上面是用金粉雕成的一个“茹”字,显示着其逍遥殿金子杀手的身份。蓝衣女子道:“天色晚了,我替公子找一个住处吧,毕竟公子现在可是伽兰的名人了,可是不好找住处歇息,待到公子调整好了,我们再商议细节也是无妨。”蓝衣女子就在前面走着,后面跟着疯笑着的李玮国,在雨夜中诡异地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