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竞争（三）（1 / 4）

索伦才是最后下决心的人。宇航大厦召集高层会议，决定征召的最后人选。翠珊总管和我一如既往坐在他对面，上帝保佑，当家的仍没有把我当外人。翠珊是我的同盟者，从头到尾不支持我应聘竞争，相反，大加赞赏，“有时候，拒绝是需要更大勇气的。”忠于爱情的女人永远有一颗见微知著的心，加上之前，被索伦脱口而出“有去难回啊”吓着了，她已经失去过一位亲近的人，不想再失去第二个。

会上，“老爹”、“狮王”和肖对人选最后走向举足轻重。翠珊坐在我一边，让我感觉勇气还在。索伦慢条斯理发声，“诸位，所有测试已经完成，我们要确定十名入选者，最后确定两名驾驶‘海龙’号的先行者。竞争公开，世人皆知，希望看到公平的结果。”

“公平”是个“烫山芋”。“老爹”缓缓起身，打开面前的文件夹，瞄了一眼，又合上了。夹子里夹着“十五勇士”竞争全过程数据，在座每位人手一份。从成绩单看，十五人个个出类拔萃，从中挑出十人是很难的。“老爹”咳嗽一声，镇定下来，“索伦先生，我的意见是，十五人全部入选。”

会场里一阵骚动，“狮王”和肖不动声色，我看得出来，这个动议是他们三个人事先商量好的。

索伦抬头，“将军阁下，为什么？用最简短的语言给我一个最信服的理由。”

“最后一轮测试，他们全体安全返回了，索伦爵士，我认为这是最令人信服的理由。”

会场里，三十多人交头议论，索伦想了想，带着挪揄的口吻质问，“你的意思是，虽然飞船报销了，但保住人比什么都重要。只要保住了人，就能东山再起？”

老爹没听出话中有话，站得笔挺，“是这意思。”

索伦扫视会场，目光征询大家的意见，“眼下恐怕没有比这样做更好的选项了”，众人纷纷点头。索伦无奈，“好吧，同意‘老爹’将军意见，十五人全部入选。肖将军负责洽谈，愿意留下来的，签个合约，不愿意干的请便，我不强留。翠珊小姐筹备媒体吹风会，将消息公诸于众。现在讨论下一个议题，挑选两名首航比邻星系的人。”

“老爹”站着没动，示意有话要说，索伦冲他招招手，请他继续。

“恕我直言，索伦爵士，他们中哪个人也不能入选。”会场一片哗然，不知“黑脸将军”今天唱的哪一出。

索伦紧追，“为什么？”

“老爹”在此卖了个关子，指着我师傅，“这个嘛，请‘狮王’将军代劳，他比我说得清楚。”

“老爹”坐下，所有人竖起耳朵，“狮王”缓缓站起，一脸平静，“理由很简单，他们彼此不相爱。”

索伦听不明白，翠珊花容失色，所有人完全想不到，眼前这个一头乱蓬蓬金发跟草鸡窝似的一团糟、满脸络腮胡须永远也刮不利索的大汉，在这么严肃的场合畅谈“相爱”。

索伦预感，事情不简单，“他们十五个人手忙脚乱的样子我们都看到了，你也许可以说‘极限测试’太难了，但说彼此不相爱，我十分费解。”

“索伦爵士，是的，他们十五个人不能彼此相爱，归根结底，是他们只爱自己。他们本该全心全意去爱同一个值得深爱的家伙——‘海龙’号。”狮王挺了挺腰板，“索伦爵士，您是看着‘探路者’长大成‘大海龙’的，它们都是我们的‘孩子’。如果你真爱你的孩子，如果我们真心爱一个人，就要同呼吸、共命运。所爱开心，我们就开心；所爱悲伤，我们就悲伤；所爱毁灭，我们也一同毁灭。‘海龙’是最亲密的舞伴，驾驭它的人要懂得，‘牵着它的脉搏舞蹈’，而不是音乐一停，就将它弃之不顾。上帝不允许这么做。相信我，索伦爵士，如果他们十五个人都拯救不了‘海龙’，那么从那一刻起，他们就亲手决定了自己的命运——他们任何人都不能成为首批飞往比邻星系的先行者。他们还需要时间去学会爱。”

索伦听了，呵呵一乐，“我亲爱的将军阁下，你爱你的‘巡游者’二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