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2 / 3)
“你今天上午看火车站了?不买张去毛斯科洼的票?”李四看严静姝喝了一小口,于是故意转移话题,免得过多回忆引得魏荮安伤心。
“还没修到毛斯科洼,等着詹大爷病好了一气儿修过去就不怕骆驼肿背了。”严静姝笑了。
“那敢情好,坐着火车,我到底听听罗刹国人是咋个念诗。”魏荮安的嘴也不饶人:“京师丰台一路修到这口外,詹爷也是吃了大苦哇,通车那年盛宣怀老尚书来参加典礼,直隶口北兵备道成大人剪的彩,我递的剪子,哈哈。”
“我系的彩绸子。”严静姝最喜欢有的没的,听魏荮安真真假假的神吹十分来劲儿。
“看,这是那年,宣统二年印的。”严静姝掏出来个京张铁路行車时刻价目表:“现在换民国的了,我这个是清国的,今儿费好大劲儿收的。”严静姝很得意,但是看李四和魏荮安没有什么反应,暗暗嗔怪这俩警察没什么风雅。
“我问你,丰台为什么叫丰台?”李四指着严静姝行车表上,京张铁路起点丰台站问她。
“不知道。”严静姝把时刻表收好。
“丰宜门外黄金台!火车我不熟,北京我熟,哈哈,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李四击杯朗声念道:“丰宜门外黄金台。当年燕太子丹在其祖昭王筑的黄金台聚天下豪杰之士,荆轲大侠就是其中之一。”
“是那个子不学,断机杼的?”严静姝一脸坏笑。
“哈哈,姑娘说笑了,那是孟轲,燕丹稚子田光老,谁信当年气贯虹,这个是荆轲,刺暴秦的。”李四也觉得这姑娘蛮有趣:“姑娘还会背三字经?某家还以为你只晓得讲河南话。”李四故意逗趣把荷兰搬了家。
“我小时候一直在南边省长大,三字经是蒙学,爹爹打出来的,倒背如流。”说到这里严静姝似乎触动了什么,一阵不自在,喝了一大口葡萄酒。
“豪气无论剑不疏,祗缘生劫一筹迂。图穷而断秦王首,千载应传好丈夫。不兽荒凉马鬃倾,效原是处尽狐茔。荆卿有识不相笑,底事庸庸了此生。”李四背这豪气非常的诗,原本是为了安慰一下这个不知道什么原因,忽然就难过了的小姑娘,不想这最后一句,倒把自己和魏荮安逗出了眼泪。
“荆卿有识不相笑,底事庸庸了此生。”魏荮安重复了一句。“昭王白骨萦蔓草,谁人更扫黄金台。”
“他背的诗就够悲凉了,本以为胖警察不会背诗,没想到更伤心,罚酒罚酒。”严静姝,一个海外归来的小姑娘,怎么能懂得两个丧国之人的心境啊。
“莫罚,给姑娘讲个笑话,权当赔礼,姑娘可听啊。”魏荮安自罚了一杯。
“你先讲,不好笑,还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