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课（一）（2 / 2）

微风拂动窗帘，月光透过缝隙洒落进来，昏暗的人影凝滞在流水般的银光中。如同波光涌动的大洋中独自屹立的岛礁，永不停歇的浪涛与海风也未曾改变它的模样。

“还没意识到吗？”亚历克斯认出了来人，是米勒先生。

随着米勒先生的话，回荡在房间里的风改变了方向。气流围着亚历克斯环绕，然后收紧，像是无形的套索扼住他的咽喉。

似乎被潮水淹没，亚历克斯徒劳地用手去拉扯无形的绞索

“放弃你的手脚，集中精力去感受它！”米勒先生像个严厉的老师，“想想那天怎么做到的。”

窒息的痛苦中亚历克斯闭上眼睛，内在的精神延伸出去。

物质的要素逐渐在眼前崩坏，变成杂乱的线条与色块；恐惧、窒息，黑暗，寻常的概念在脑中逐渐瓦解，逻辑的链条就此被挣脱。

混混度日的普通人们只是被裹挟在物欲的海洋里，麻木地折射着知觉与表象，对真实的自己一无所知，同样被自以为的现实所束缚限制。

似乎生出双翼，飞跃了物质的孤岛。知觉组成的表象被彻底粉碎，在不真实的混乱中仿佛感觉到了另一个自己，超脱了沉重肉体的桎梏，穿越现实的重重帷幕来到了无尽星空。

视界更加深邃，黑暗褪去了颜色，事物失去分明的形状。亚历克斯看到米勒先生的精神如同一团耀眼的火光，驱动着风在流动。

自己似乎也能这样做，亚历克斯感应着米勒先生散发的波动，尝试将自己的精神延伸出去，像是柔软的水生动物的触手。

于是他洞悉了风的形状，在意念下有双无形的手解开了脖颈上的绞索。

这还不够，亚历克斯继续控制着气流在房间里回旋，心中充满惊奇的欣喜。窗帘轻轻鼓荡，朦胧的月光浸润房间，晶莹的玻璃杯，银制的烛台、光滑的桌角都折射着迷离的光线，仿佛将要汇入海洋的河流泛着斑斓的光彩。

米勒先生看着亚历克斯，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对后辈的欣赏：“你做得比我想象中还要好很多。这就是所谓超凡的力量。

我们生活的世界被称为物质界，灵魂桎梏于肉体，抽象的概念固化为具象。在这之上那些物质形成，灵魂创生，根源塑造的世界，被统称为象征界。超凡者们通过与象征界的精神联系获得非凡的力量，改变物质界的规则。”

亚历克斯从惊喜中慢慢平静，他刚刚逾越了凡人的界限，踏入超凡技艺的道途，在米勒先生的指引下。他从没想到局长会是一位超凡者。

亚历克斯向这位引路人深深躬身致意。

“老师。”

“不，我担当不起这样的称呼。”米勒先生连连摆手，“我是你父亲的朋友，或者你可以喊我叔叔。”

父亲的朋友？似乎他们总会在这种时候及时出现，亚历克斯还记得有位法皇厅的骑士长也这样自称。

“何况哪有检举自己学生的老师呢，我已经向法皇厅汇报了你的异常。”

亚历克斯彻底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