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家庭(1 / 4)
亨利坐的士回到家的时间已经足够晚,他从未在这样的时间还在外面过,夜已经过去大半了。
夏季的清晨往往来得很快,他趁着掏钥匙的间隙看了眼天空。从“维纳斯”的位置,他估计约有四个小时就要天亮了。
家里的大门并没有反锁,连玄关处的灯也没有关,衣架露出空位朝向他,就像是在等待着他回来将外套挂在上面。
循着微光,亨利一眼就看见了客厅中倚着沙发的母亲。显然,她等待自己的孩子归家一直到进入熟睡,而散落的头发显示出她原本的姿势并非这样。同样,这也说明,老琼斯已经将他下午翘了当班的事讲给了她。
家里的电话是十几年前的款式,那机器陈旧过时过去就被约翰拆开修过几次、遍布斑驳的黑漆,当它保持沉默的时候肯定也不会对他说抱歉之类的话。亨利无奈地望向电话忍不住自嘲。
他轻轻拉上嘎吱作响的门反锁好,蹑手蹑脚地进到自己的卧室将毛毯拿来为母亲盖上。
刚要起身离开,他迟疑一会儿,拿出自己今晚的收入想要放在母亲的手边。
但又觉得不太保险,于是他重新将钱收回。
“明天,明天再说。”亨利笑着,拍拍自己放有钞票的衣兜,决心要在明天和自己的母亲坦白最近自己在忙的事,以及一些对未来的设想。
他踢掉鞋,躺进床上任凭沉重的眼见闭上。
次日清晨,穆尔太太被女儿的哭声弄醒,睁开眼查看了家里的状况。
当她看见玄关的灯已经被关上,自己身上又盖上毛毯,她多少也安心了几分。
她一动,毛毯就从她的肩头滑落下来。
只消手掌一转,毛毯就被她裹起叠好丢在沙发,她要马上赶往夏洛特的身边。
穆尔夫人知道自己的女儿又做了噩梦。
那孩子从小身体就多病,长期陪伴着睡久了也就让她更加敏感胆怯,一旦做了噩梦就会像现在寻找自己的妈妈。
当她将女儿安抚再度入睡后,时间已经将要接近六点。于是她抹了把冷水在脸上,转头便又进了厨房开始准备一家人的早餐。
这差不多就是她清晨的日常,只不过今天的她心里有着怒气。昨天邦妮给她打了电话,说明了亨利整个下午都没有待在皮革维修店的事,哪怕邦妮已经尽量在为亨利开脱,她也觉得自己儿子实在是有些不可理喻。
跟着琼斯学手艺的事,是过去亨利自己的提议。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觉得为皮革上漆然后将它们交给它们主人这回事是件很有魅力的事,他想要为市民们提供服务。而且老琼斯作为手艺人的同时也有着绅士的气质,那时的穆尔太太实在是拮据没法让两个孩子都进学校学习,亨利的提议也让她觉得自己的孩子跟着这位先生学门手艺,这就足够让他今后学会好的品质并养活自己。
现在想来,她想不通亨利这又是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