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归程(二)(1 / 1)
车子在碧绿的大草原中穿行,过了美丽的大草原,就进入了甘肃地带。车子没前行多久,大家眼前一亮,齐林惊奇地喊道:“油菜花!”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葱绿,现在四周是一片美丽的金黄色的油菜花海!原来每年春天开始,甘肃由南向北、由东向西,油菜花次第开放,花期可从3、4月一直延续到8、9月,贯穿春、夏、秋三个季节。甘肃的油菜花海,品格风貌与江南、云贵、湖广、巴蜀等地不同,虽然少一些锦绣妩媚的风流情态,但雄浑大气、苍莽壮阔的大阵势却是无可匹敌的。艳阳高照下的片片油菜花盛开,万物欣欣向荣。一般人概念中的高原,是完全被草原和荒漠覆盖的地方。然而在这里,放眼望去,作物和植物完全不是这样的。站在油菜地里,四面就是高山和古老森林,荒野和田野,文明和荒蛮交汇在一起。真正彰显出大自然的和谐。车子穿行在这一望无边的油菜花中,心情无比舒畅。林平这个不爱唱歌的,也哼起了《垄上行》来了。“可以啊,嗓子不错嘛。”范宝德听到林平在哼歌,感觉有点意外。“老范,别小瞧人,当初在大坪子的歌舞厅里,偶也是经常去亮嗓子的。”林平听到范宝德夸他,尾巴立刻竖了起来。“得得得,经不住抓的癞子,一抓就淌黄水。”范宝德看到林平得意的样子,笑骂道。“不过,我今天真正体会到这歌里的‘农夫忙收割,微笑在脸上闪烁’的意境了。”看着窗外动人的景色,听着林平哼的歌,齐林心有感触地说。“人家那是说田里的稻穗,没说油菜花。”林平纠正道。“唉,真是老粗,缺少形象思维。”范宝德听了林平的话,摇头批评道。林平听到老范的批评,也感觉自己说错了话,不吱声了,齐林没出声,呆呆地望着窗外,继续陶醉在这美丽的大自然风光中。渐渐地,油菜花没了,植被也开始稀少起来。流石滩和冰原,逐渐映入眼帘。“杨文,你是不是走错路了?这片我们似乎没走过嘛。”看着太阳照耀下发出刺眼亮光的冰石,林平似乎觉得杨文走错地方了。“没错,那天我们是晚上路过这里。”戴着墨镜的杨文小心地驾驶着车子,规避着对面驶来的高大的货车。齐林看到一堆流石滩上,很多植物在匍匐生长,但居然高耸开放开着几朵她不知道名字的花。她惊奇地喊道:“看,这白色世界里也有花!”齐林不知道的这种花叫高原绿绒蒿。它是极致的地质环境,造就的极致的生命之美。齐林也不知道,绿绒蒿一生只开花一次,那是他生命最后的绚丽。散播出去的种子,可能需要五六年的时间才会迎来下一次绽放,这是极端荒凉的边缘上最绚烂的生命之美。
在跃上海拔3多米的高原后,车子开始缓慢向下行走。车子进入到一片云蒸雾缭的原始森林中。听着松涛,鸟鸣,感受着大自然的律动,杨文似乎也被陶醉了,车子的速度变得极度缓慢起来。过了山林,车子行走在在一片草滩的高山湿地边。此时云开雾散,草滩上的高山湿地生机盎然。开着黄色小花的云生毛茛,被水把它整个植物都给淹没了,但它的花依然执着地在水中绽放,即使花朵没能露出水面,也不放弃任何一丝生存的希望。高原植物都是适应了极端环境的生命奇迹。看着湿地上的野花或者野草,杨文把车速减到最慢,让一行人充分体会,这些生命来用千百万年来去适应这样一种气候,它们在极端荒凉的边缘上创造了最绚烂的生命之美。这个土壤稀薄,气候严酷,好像不适宜生存的草滩,成了它们赖以生存的家园。“斑头雁!”齐林指着湿地中正在滑翔的一群鸟高声叫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是斑头雁?”杨文不服气地问妻子。“《中国地理杂志》上看过的。它们就是生活在这一带。”齐林解释道。“太美了,我要叫上我老婆再来一次。”范宝德赞叹道。“带着你的马头琴。”林平也陶醉地说。“马头琴就算了,我要一拉,估计这些雁立马吓飞了。”范宝德笑着说。“我怕到时你家丽萍也吓飞了。”齐林打趣道。“老范,好好练,堵堵她们的嘴。”杨文鼓励范宝德。“好,不过你得好好教教我。”范宝德充满信心地说。“没问题。”眼看过了草滩,杨文加快了车速。“我也要再来一次!这些山这些水,给我精神上的召唤。假如我有一双翅膀,我就要像斑头雁一样,哼着小曲,享受翻过喜马拉雅的那种自由,来重新认识自然与人类的纯真与永恒。”齐林诗一般的话,让范宝德和林平禁不住欢呼起来。“在这美丽的风光下,我家齐林都成了诗人和哲学家了。”听完齐林美丽的词语,杨文感慨地说。“那是必须的!草原风光无限好,叫我怎能不歌唱!”齐林听到丈夫的表扬,也得意地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行人贪赶行程,错过了住店的地方。“今天晚上只能露宿路边了。”杨文看看四周,抱歉地对三位说。“没问题,又不是没住过。”林平满不在乎地说。“是呀,住就住了。回了南当就没有这份浪漫了。”齐林也接着林平的话茬说。“老范,选地方吧。”杨文对没出声的范宝德说。“我看这里不太合适,坡太陡,再往前开,看看有没有适合的地方。”范宝德建议道。“这个地方有点眼熟,好像就是来的时候,一群人在祭祀那个将军的地方。”林平看着车外朦胧的地形说。“记性不错,林平,这里就是好铁。”杨文表扬道。“对对对,就是好铁。”林平也想起地名来了。“拐上上面去,就到那些人祭奠那个将军的旁边草坪上过一夜吧。”齐林对丈夫说。“得令。”看到前面岔路,杨文一把方向,车子下了公路,往小道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