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粮草（1 / 2）

大雨渐渐止息，但天色仍是灰沉沉的，令人感到压抑。

擂鼓台上，姬狐望着天色，心急如焚。

粮草，是军队的底气。一旦缺少粮草，要想维持士气，简直比登天还难。更何况，手下的士卒成分复杂，有姜武统率的邑兵，有单四、梁子统率的东虢遗民武装，有直属于姬狐的王子卫队，更有一支随时可能哗变的郑军降卒。

作为王子，姬狐是众人之中地位最高的人，无可争议地成为了这支军队的统帅。这就意味着，为全军解决粮草的重担也落到了他的肩上。

“王子，他们招了，是郑军主将祭仲的私兵！”子重急促的声音打断了姬狐的思绪。

“私兵？”姬狐一怔，心想，作为郑国正卿，肯定拥有数量可观的封地，拥有私兵，是正常的事情。然而，祭仲的私兵却不同寻常，他们的装备精良，且训练有素。假如祭仲有异心，极有可能凭此颠覆郑国的朝局。

子重用手随意抹了一把脸，一道泥垢便斜斜地留在了脸上，这是他第一次随军出征，便经历了鏖战与缺粮，既兴奋又紧张，使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据说，他们是郑军的先锋，任务只是前出侦查，但他们的将领却违反军令，擅自率军深入。”

姬狐觉得其中大有文章，便站起身来，一下便引得士卒们纷纷站起，朝他这边张望着，他们的脸上却写满了茫然。

“郑军带兵的将领是谁？一共来了多少人？还有没有后援？”

“据说是祭仲的家宰，不过已经战死了。他们说，因为没有足够的渡船，这次只来了三百步卒，在遭遇战中，已折损过半，现在的降卒中多半带伤。”说着，子重忽然凑到姬狐耳边，“王子要留意，据说，有少数郑军渡河逃了回去，如果他们搬来救兵……”

“三百步卒就敢深入！郑国真的欺人太甚！”姬狐愤愤地说，远远地望了一眼黄河对岸的郑军营寨，“告诉他们，如果真心投降，天王一定不会亏待他们。”

子重领命而去，碍于腿伤，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但脊背仍挺得笔直。

姬狐看到，虽然士气不高，但姜武、单四、姬山等人正带着手下的军官来回巡视，不时与某一个士卒说些什么。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但看起来交谈却很是融洽。

此情此景，使姬狐倍感欣慰。他认为，一支军队的关键在于将领，只要将领不气馁，那么整支军队的魂魄就在！

如能度过难关，这支军队必定能够脱胎换骨，成为精锐。无论如何，一定不能让士卒们饿肚子。

这样想着，姬狐随手捡起一截断开的戈矛手柄，敲响了军中唯一的一面战鼓，“咚—咚—咚—”的鼓声响彻整个擂鼓台。

听到击鼓声，姜武、单四、姬山、梁子等将校纷纷带领手下跑过来，士卒们也缓缓地朝鼓声处围拢过来。

姬狐扔下断戈矛，爬上鼓架，抖擞精神，环视着将士们。

姬狐知道，仅靠开空头支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今天，一定要带领士卒们找到粮食，他已经找到了解决之道。

“将士们，仅靠我们的余粮，不足以支持我们返回温邑。但每一个勇士都有活下去的权力，我们要勇敢，要坚韧，我们要靠着勇敢与坚韧去寻找粮草。现在，众人听我命令，全体下山，去寻找粮草。跟着我，一定能够找到吃的。”

姬狐嘶吼着，他知道这个方案并不完美，比如，有些重伤员可能无法坚持；比如，降卒极有可能哗变；比如，可能真的找不到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