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木叶前史(1 / 11)
残影回至卧舱,依着叶玄的提示,没怎么费力就翻找出了那只存放“日记”的木匣。其实她无需看着“原本”,也能将“日记”中的内容一字不漏地译成“中原语”讲给众人。只是…那样会显得很奇怪。
“日记”不同于“话本”,没有旁白,全是诉说。她需要借助“她”亲笔写下的文字,才能更迅速、更完整地进入“她”的角色。舱内舷窗紧闭,烛火昏暗,于残影而言,这点微光已足够了。要讲故事,这样的朦胧恰到好处。
残影捧着“日记”,背靠低矮的床沿,面朝五人而坐。翻开羊皮本的第一页,望着荡漾如水波的“沃夫冈伽文”,情绪正自酝酿时,鬼蛾有些幽怨地冒出一句:“除了你,还有谁知道吗?”
残影早就知晓一切,甚至连文字也偷偷学了,鬼蛾并不如何意外。她就想问清楚,蒙在鼓里的……是不是只有自己一人。
残影没有回答,只意味深长地望了“清尘”一眼。目光随即又落回捧在手中的羊皮本上:
“神卫”来了。他们要求父亲交出所有“洛拉玛”人,包括公主。神卫只有七人,虽然他们可以自由地进入王国,但没有办法强行将我带走。他们警告父亲说,如果带不走我,帝国的“铁军”就会亲临。
没有人能抵挡帝国的铁军,父亲也不能。就算是王国内部,父亲也要考虑叔叔和贵族们的态度。我已做好了自尽的准备,决不受神卫的凌辱和酷刑。
父亲虽然是个蠢货,但真的非常爱我。
所以此刻,本该啃噬父亲心脏的内疚,正折磨着我。我的船,漂泊在无尽海,此生大概再也见不到父亲了。他要怎样面对神卫呢?叔叔和那些下贱的贵族又会怎么对待他?永远没机会知道了。
……
本皮羊一页页翻过,残影忘我地诉说,神情语调随着文字内容而变幻,时而愤恨、时而恶毒、时而迷惘、时而决绝……仿佛她的心智与身躯,不知何时已被那个名叫“格罗萨”的女人悄然侵占。
接下去,帆船极幸运地在“近海”触礁,公主和她的女奴极幸运地渡过了“虎饕”与“锐吻”密布的海域……手捧日记的残影好似根本不了解这一点,说及此处,语中满是怨愤,仿佛命运一次又一次捉弄了她,却总是还嫌不够。
再接下去,鬼蛾几人渐渐听到了越来越多熟悉的名字。先是“烟波城”,再是“欧阳桐”。没有人知道“林觉”是谁,“欧阳桐”三字却如雷贯耳。
“毒鸮-欧阳桐”,那是与“顾长卿”同辈的强者,那是死后两百年仍不时被“说书人”提及的女匪,那是极少数几个完整历经“心剑季”还能寿终正寝的“旱灾”之一。
不知不觉,羊皮本翻过最后一页。残影小心翼翼地拿起匣中另一卷已经有些掉渣的“薄册”。话语停顿间,无人发问。几位“茶客”早已被残影的情绪所侵染,深深陷入了那个故事……
“薄册”共有两卷。末尾三篇,纸满尽是诀别。鬼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再也无力去妒恨那个“竟敢欺负青儿姐”的恶女人。
…………
翌日晨曦,“木叶家族”七人再次聚于不算宽敞的“船长卧舱”内。甲板上帮忙控帆,同时负责看管“霍轩”、“宫朋”、“尼斯娅”三人的,仍是“残影”。此时的她,一脸不情不愿。对她而言,早已没有半点“新情报”能从叶玄口中获得,可她不想错过任何热闹。
“残影”很想跟“清尘”商量,能不能一人一次,最终还是没好意思开口。她俩都是提前知晓秘密的人,但相比之下,“残影”知道一切,而“清尘”缺少细节。
“‘日记’末尾,跟‘枯荣城’接不上啊。中间还隔着一大段呢……”刚在船板上坐定,“鬼蛾”便忙不迭地抱怨起来。习惯跪坐的她,今日极少见地选择了盘膝而坐。倒并非嫌弃地上没有软毯,主要是因为…海面上晃来晃去的,时候久了不太舒服。与跪坐相比,盘坐时重心更低一些。
“寒星、孤雁、冥烛”三人,没受浪头的影响,一如既往,端正笔挺地跪坐。“清尘”与正在甲板上生闷气的“残影”一样,几乎从不跪坐,她们通常会在“盘膝”与“抱膝”两种姿态间,任选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