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御前决斗(1 / 4)
“御前决斗”的到来,比叶玄和清尘所盼望的还要早。赌注是两百头“战象”,比他们盼望的还要大。抛开巨型军械不算,“战象”是几乎是军队所能拥有的最昂贵的武器,根本不是“重甲铁骑”所能相提并论。如果不是在某个极特殊的地方,还有另一种更加令人发指的“战兽”存在,那就连“几乎”二字都要去掉。
据“墩墩陶”所说,整个“达达利王国”总共只有两百三十多头“战象”。当然这并不代表国王在赌身家,“战象”只是军力的一部分。
决斗由“达达利王”发起,接受的一方,是邻国女王“莉莉丝-塞舍尔”。
说“塞舍尔王国”是邻国,其实有些勉强。这两个王国,更准确的描述是“挨着”。“塞舍尔”在“达达利”的东边,中间没隔着别的国。然而“塞舍尔王国”是个“口袋国”,口袋“开口”的那一面也朝东。这就很难说是“邻国”了。
“口袋国”的意思,不是“三面环山,一面开口”。在沃夫冈伽“北境”的腹地,几乎任何一个王国都是“四面环山”。区别在于——有没有路。没有路,那就连“关隘”都不用守,连“要塞”都不用建。
若是“达达利”想派兵攻打“塞舍尔”,就必须先攻下南边或北边的另外一国,然后再攻下“塞舍尔”正东的“罗罗吉”。因此从“远交近攻”的层面,“塞舍尔王国”该划入“远交”的范畴。
“御前决斗”就是远交。叶玄也是后来才明白,“决斗”是可以不结仇的。就跟斗鸡、斗狗一样。只不过赌注大些。“首席武士”即便嫁给了公主,获得了姓氏,也并非一步登天。真正“登天”的,是他和公主的孩子,如果有的话。而武士自己,可能依旧会被扔进斗场中,与人厮杀搏命。“塞舍尔王国”的“首席”正是这种情况。
之所以用“战象”做赌注,而不是直接折算成钱,主要有两个原因。
其一:就和中原的文士打赌,赌注通常是玉佩、字画、古籍一样,这样更体面。一般来说,两个国王直接赌钱就算是撕破脸了。那意味着:我认为如果赌物,你一定会在“品质”上做手脚。
其二:“战象”虽然可以折算成钱,但用钱直接买“战象”并不容易。至少邻国绝不会卖。另一方面,买来的“战象”怎么运到自己的领地?关系差的邻国肯定不愿放行,“劝服”的过程中说不定还要动用已有的战象。如果是“御前决斗”赢来的,那就不同。“御前决斗”由“圣堂”派出的神卫主持、见证。赌注的交付,是“见证”的一部分。
对这个世界了解越多,叶玄就愈发确信,所谓“神教不干预世俗”的说法是不对的。他们只是“不判定是非”。事实上,他们鼓励王国间的争斗,并且谙熟于凭借自己超然的地位从中牟利。
“御前决斗”的完整流程是:
两国国王私下约定好“赌注”、“决斗地”与“决斗日”,然后各自请示“圣堂”。如果“圣堂”确认两位国王请示的内容一致,就会派遣两批使者去到两国,将参加决斗的队伍“送”到约定的地点。这也是“见证”的一部分,有“圣堂使者”在,王国的武士、大臣就不会在半途遭遇任何势力的袭杀。袭杀者想要蒙着面隐藏身份是没用的,因为神说:杀伤圣仆者,永坠深渊。这就微妙了,怎样的程度算“伤”呢?崴脚算吗?受惊算吗?
决斗分出胜负后,“圣堂使者”将武士及队伍“送”回各自的王国,并见证赌注的交付,这是表面的最后一环。
实际的最后一环是:赢得决斗的一方,向“圣堂”奉献赌注的“一成五”。这不是“圣堂”要的,“圣堂”从来没有要求过这种事。只不过恰好每一位国王都很虔诚,虔诚的尺度也十分相近。
决斗的地点没有依循传统,选在中立的第三国,直接定在了“塞舍尔城”。事实上从两千多年前“圣堂”开始染指这盘生意起,“决斗地”的象征意义就已经大于实际。无非是“莫维坦”一行多赶些路,反正战前有好几天可供休养。
队伍中除了“首席武士”和“外交大臣”,还有厨匠、马夫、车夫甚至专门照看莫维坦的医士,再算上随队的男奴、女奴,将近百人。“医士”不是伺候“武士”的,是管束他的。医士说不让吃的东西,他就不能吃。医士说要坐车,他就不能骑马。
队伍中没有“巫依洛”,这是自然的。万一“莫维坦”打赢了,当场给“莉莉丝”跪下说我不回去了,神卫可不会管。“圣堂使者”所能触碰的最低贱、最低贱的事,就是国与国之间的事。再小,就失格了。
“圣堂”派出的使者共有六位。尽管“决斗地”就在“莉莉丝”的主城之内,为了显示公正,还是有三名使者去了“塞舍尔城”,另外三名去到“达达利城”。
派出六名使者,不代表这场“御前决斗”有多重要。对神教而言,这是一个几乎无解的两难。“圣堂使者”出行当然不能由士兵护送,否则跟国王有什么区别?可神卫终究是人,除了虔诚的心,“厄古斯”并未赐予他们更多力量。是人,出门在外总要互相照应。使者远行,路上被野狗吃了,这种事以前真发生过。相比于“被狗吃”和“像国王”,“多带几个人”无疑是更得体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