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河阳秋意（3 / 3）

齐玉辰便道：“明日副帅便领这一支羽林镇兵，自太行陉入河东，与柏镇守会合，若能于三日之内赶至高平，则事犹有可为也。”

“名将用熟兵，”蔡义龙问道，“许州镇兵，郡公操练已久，为何不率领同行，岂非更有胜算？”

楚景昇望向齐玉辰，等着他详细分解：“蔡参军之言甚是。再者，索折冲出任羽林军镇守已近十年，乃军中宿将。楚某不过以宗室之亲压他一头。战场之上，他未必就肯听某的使唤。”

“以细微处观之，索镇守性情忠直，非不识大体之人，郡公不必担忧。河东境内，泽州守将王承照尚有八千余人马，前军四镇，则逾三万之众，粮草之给不易。”齐玉辰压低声音道，“再者，以任公之胸襟，事无不可，而京城之中那位，却难说得很。”

蔡义龙震惊无语，楚景昇沉默良久，终究只是一声叹息：“夜色已深，都早早歇下罢。”

“好，”齐玉辰随口应道，“某先去沐浴。”

楚景昇不经意摆手，蔡义龙一时好奇，但终于忍住不问。

军士打来井水，齐玉辰举起木桶，从头上浇下，凉意沁骨，令人毛发俱爽。

翌日，楚景昇留朱秉文部等候主帅任承宣赶来，自领索麟所部羽林军，战兵辅兵合计约八千五百人，北涉沁水，开赴天井关。

初秋时节，沁水清亮曲折，两岸原野，黄绿斑驳，天空一碧如洗。

秋风俊爽，自入太行陉，则山道狭窄蜿蜒，两旁高山深谷，地势愈发险峻。

行营军人畜相扶，翻山越岭。途经废弃的燧堡歇息之时，齐玉辰四面眺望，见山势巍峨雄壮，忍不住低声赞道：“大好河山，大好河山。”

山道所经之处，人烟稀少，偶有衣衫褴褛的乡民赶着毛驴过路，瞧见大军开进，都慌忙将自家牲口拖至一旁，小心敬畏地偷觑一番，又低下头来，口中低声祈语。

日暮之时，行营兵马宿于横岭驿，长史、镇守等住于馆舍之内，官兵们则或挤住民舍，或扎营于野外。郑树英、左仁龙两个神龙卫士，已是累得筋疲力尽，面色发白，等不及做好晚饭，便靠在屋舍木墙之下，胡乱睡一会儿。

索麟却依旧精神矍铄，吩咐部将连夜遣斥候再往前路查探，又与副镇守邢世臣、军府参军项同一道，四处巡视，询问士卒可有受伤等情形，又嘱咐他们好生照看骡马。

楚景昇忍不住低声赞道：“果然是老行伍，这等带兵之人，当得起良将之誉也。”

齐玉辰却行至那两个神龙卫士身前，伸腿踢了郑树英一脚：“瞧着你两个也是身躯长大壮健之人，如何只行军一日，便累成这般模样？副帅、镇守都不曾歇下，你们这成甚么模样？起来罢！”

郑树英恨恨睁眼瞧着齐玉辰，一脸愤懑。

左仁龙不敢顶撞，连忙爬起来：“不知郎将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