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四小猢狲(1 / 5)
话说,在云影深处,有四位神君打小一块儿长大,他们情同手足、亲密无间,且个个颖悟绝人,有着绝顶聪明,再加上他们都是虚空玉帝亲自教养成人的,因而个个都才能兼备、皎如日星,在云影深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这四位神君此刻正趁着虚空玉帝忙于宴客,偷偷逃去后山赏乐:为首的那个便是丹鸾雷神,跟在其后的是喜瑞神白泽和阎王神阎朝日,走在最后的则是青霄霜神。
说起来,这四位神君可都天赋异禀,有着别样的才干与本领,除了在人间做好分内的差事以外,他们在别的行当,也都另有建树——
先来说说丹鸾雷神那小子,其人爱美,日常偏爱捣弄胭脂水粉,有“小鼓脂粉冠天下”之名,更兼其嗅觉灵敏,阅香无数,那些脂粉香膏,凡是经他手研制而成的,往往被哄抢而空。
而青霄霜神那丫头性冷,在万般活计之中,独独只爱针黹女工,每每空闲之时,便喜爱闭门研究针法,其秀出的山川江河、牡丹海棠皆能得其精髓,近看生动传神,远看有如跃然于绣屏之上,因而往往一绣难求。
至于喜瑞神白泽和阎王神阎朝日,一个偏爱饲花养草,另一个则钟情书法临摹。
且看白泽那小子,自笑花奴,养花三千,争奇又斗艳。且看那夕露山房,活生生一座大花房:庭前月桂香,有杜鹃倾城,东园花木成畦,篱下蔷薇弄丽影,山茶红似火,溪上菡萏摇曳,四时有香风,引得蜂衔粉,蝶恋花。
至于阎朝日那丫头,花草不通,脂粉不识,唯钟情于书法临摹。书者贵在勤,她那竹音居里,专设一墨池,每日晨起午后,她便临池把墨研;芸窗内更设一对联,供每日自省:先定心,去浮气,勿参以杂念;握笔起,凝神气,笔笔须送至。
这四人在外人看来,是朗朗如日星,但在虚空玉帝的眼中,这四人就是四只顽皮的小猢狲,让她老人家时时不得安生——
年幼之时,这四只顽皮的小猢狲就时常相约着偷桃摘梨、爬树捕雀,刮皮破脸是常有的事;等到稍长大些,这四小猢狲又相约着登楼逃学、攀月摘星,那三天两头的训诫自是免不了的了;如今长大成人了,这四小猢狲仍在四方宾客前,抬“烧猪”招摇示众,一点不顾及自己的脸面——这着实令虚空玉帝她老人家头疼不已!
为了让那四小猢狲从小习得礼法,虚空玉帝她老人并没少费心思:她先是到玉衡堂里请来北斗星君,让他老人家教授他们礼仪规矩及为神百道。北斗星君学识渊深,博今通古,什么地理杂学,他老人家通通知晓;就连古往今来的奇闻佚事,他也如数家珍;那礼法制令更是倒背如流,不在话下。因此,由他老人家担任西席,自是最好不过的了!
只不过,这些年来,那四小猢狲在北斗师长的教导之下,虽把为神百道学成了,可以堪得上一位称职的神君,至于什么轶事奇闻、杂学之类,也都知晓一些,但独独就是没有习得礼法规矩,还是恁般的顽皮生事,不管不顾……
如今,这位鹤发童颜的北斗师长,正捋着他那把银灰色大胡子,摇着大蒲扇,在席上和人对饮畅谈,丝毫不在意他的四位得意门生到何处快活去了。对了,不得不提的是,这位老师长什么地方都好,偏偏就是嗜酒如命,还号称“千杯不醉”,把他的两位得意门生——白泽和丹鸾两小子都给带坏了,特别是丹鸾那小子,如今总是变着法子向人讨酒喝,若不是玄冥那老家伙看的门紧,那小子早跌进酒缸子,成酒鬼一只了。
“唉,那四只小猢狲……”虚空玉帝她老人家今日本来心情极佳,但一想到那四个小鬼的胡闹事,她的心情不觉沉了下来。
愁啊,那四小猢狲早已不是孩童,如今他们都业已长大成人,按理说,他们早就该学会知礼、懂礼、明礼了,但他们却还是老样子,不但半点礼数不晓,还半点规矩也不守……那神君们见了今日之闹剧,虽然明里不说,心里定然责怪她这个老太婆只会纵容,没有对他们严加管教……日后他们若是闹出更大的事儿来,这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虚空玉帝她老人家的头不觉隐隐作痛。
为了教导那四只小猢狲,她老人家也不是没有想出别的法子来——
那四小猢狲顽皮,日常她老人家便把他们带到躬行山房,让荀滕雪神教授他们纹枰之术。都说对弈之人从容,小炉煎茶便是半日,什么世事烦忧,临局对弈便都会忘却,荀滕雪神堪比棋仙,纹枰之术自是了得;外加他气宇轩昂,待人温文尔雅,更兼知识渊博,谈吐非凡,有他常年教导他们,想那四小猢狲定会在黑白对弈之中,陶得好静性。
只可惜,阿六星君教授他们席上谈兵之乐,那四小猢狲却一心只想攀树捉鸟,找寻天地之乐;讲到临水着棋之怡然,他们却觉得金鲤戏芙蓉才有无穷乐趣……不怪他们学棋多年,也从未习得什么好静性,就连弈棋之术,也不过略懂皮毛罢了。
对此,她老人家倒还豁达。都说性情天性使然,那四小猢狲既然难有定性,即便她强加逼迫,也是枉然,倒不如顺其自然,让其发挥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