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初为人父心欢喜 阖家团圆贺寿辰（1 / 2）
志远又回到了漠山小学。因为他能重返校园，增寿甚至喜极而泣，他心疼儿子本身就不是个干粗活的人，担心他以后都要风里来雨里去……志远深深的知道，这一切来得都太不容易，他要比从前更加努力和珍惜。
寒冬已过，万物复苏。正月还没过完，志远的小婶美英又生了，是个女儿，一家人欢天喜地的。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样子，由衷祝福的同时，志远不禁有点黯然神伤，自己如此大病了一场，不知道还有没有福气，也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也能有个小生命叫自己一声“爸爸”……
没有想到，生活很快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刚进入二月，有一个星期日他回家，刘洁告诉他：他快要做爸爸了！幸福真是来得太突然了，令每周只有一天时间在家的志远有些不知所措。兴奋的同时也开始担心在这样的特殊时期自己不在家，平常的粗活重活她该怎么办？尽管她说没事，但志远还是交代了秀丽和秀芳，有空的时候尽量帮嫂子挑一下水，也告诉了在家带志勇的祖母孙氏，让她帮忙看着一下这个孙媳妇，如果发现她有什么不舒服，要立刻劝她休息，不能逞能蛮干，大不了少挣几个工分。刘洁在刘家庄时原本就是一把好手，来这里之后，在队里干活也是数一数二的！平常在生产队干完自己手里的活儿之后还经常去挑井水给大伙解渴，志远再三给她强调了绝对不能再去揽这种体力活儿。志远也把从前每周日下午去学校的惯例改到了每周一清晨，这样他可以在家多陪她一个晚上，不过，这需要每周一早上四点半起床，热点东西吃了5点出发，因为要走3个小时才能到学校。在志远的原则里，守时是个底线，在以后的几十年教书生涯中，他就像是一个闹钟，每天都准时到校打卡。也许，每一个和他这样一路走过来的“老革命”都如此，谨小慎微、严于律己。
刘洁的整个孕期刚好与农忙季节完美重合，她不想在年底盘点的时候自己只有一点点可怜的收获，所以她每天都还照样出工干活，志远也没法说服她。好在她体质可以，每一次回家看到她状态都不错，挺着个大肚子，动作丝毫不比其他人缓慢迟钝，日子就这样在牵肠挂肚中一天天过去。
197年农历8月22日，28岁的志远第一次成为了另一个生命的父亲！在接生婆的帮助下，刘洁顺利诞下了一个女儿。从此，志远的肩上又多了一份光荣又自豪的责任！当他抱着那个毛茸茸的小家伙，内心对她的新晋妈妈充满了感激！那个小毯子里稚嫩的小身体，仿佛有着神一般的魔力，受到感召的志远，愿意放下一切，只为好好守护她、陪伴她，看着她一天天长大！也许，这是每一个父亲共通的心情。“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句话，从前只认为是为人父母者凡事皆为子女考虑的写照，如今才体会这份可怜之心，更是对生命天可怜见的爱！
掌上明珠的名字可不能含糊，为了给她起名字，志远在脑海里将从前看过的古籍经书几乎全都过了一遍，许多优美词句闪过一瞬就被否定，他觉得它们都承载不了女儿的美好。而刘洁希望孩子的名字里有一个“阳”字，因为她出生的时候太阳刚好露出红彤彤的脸，而且，“阳”字象征着光明与朝气，志远觉得她的建议和希望很好，便从与“阳”字搭配是否朗朗上口、是否意义更上一层楼这些方面去挑选和考虑另一个字，最后决定给她起名叫“丹阳”，因为丹为红色，代表着热情与赤诚，丹阳更有丹凤朝阳之意。所以，这个名字不仅表达了父母对她的爱和希望，在那个诚惶诚恐的年代，也寄托着大家对时代的祝福！
暑假最后的几天眨眼就过了，马上又要开学。对于一个新晋爸爸来说，这一走又是6天才能回来，简直太残忍了！但世界就是这样，所有的爱最终都要面对现实，万物皆需取舍，处世总有退让！唯有如此，才能成全自己和他人。所以，怀着对这个世界的感恩，揣着对妻子女儿的想念，志远又出发了……
开学没多久，长生大叔就送刘艳过来陪刘洁了，尽管她才1岁，但志远不在家的时候，她也可以给刘洁搭把手。因为刘艳不会说话，刘洁对她充满了无限疼爱，其实她特别懂事，有她在，志远在外面的日子要放心许多。等到孩子满月了，刘洁就又出工干活了，志远让她多休息些时日，她偏是个好强性子。加上家里吃饭的人口也多，她不想让婆婆说她这个长房儿媳带着娃白吃白喝，志远也只能叮嘱她不能太劳累而已。
刘洁出月子没多久，刘艳就想回去了，因为志远之前听岳父说过，她想在这里陪刘洁到宝宝满周岁再回去的，所以志远有些纳闷，便问刘洁为什么她又想提前回去了。刘洁没说话，刘艳又问不出来，但志远感觉小艳比起刚来时明显闷闷不乐了。最后他跑去问孙氏，才知道秀丽和秀芳两个不懂事，对刘艳各种嘲笑和鄙夷，就连饭桌上夹个菜都要受她们白眼。志远听后非常生气，把秀丽和秀芳两个找来狠狠骂了一顿，并让她们给嫂子和刘艳道歉，两个丫头片子可能从来没有见过志远发这么大的火，吓得连声说自己错了。刘艳本就胆小怕事，虽然知道姐夫发火不是冲她发的，但她肯定觉得这事是因她而起，所以无论志远怎么维护她，但他在家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并且，善良的她也不愿因为自己的存在而影响了姐夫一家人的融洽吧。所以，在她的坚持下，当天，就让志远送她回去了。
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但志远估计这两个小姑子与刘洁这个大嫂之间多少会有些芥蒂了。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志远萌生了想要调到离家近点的学校来教书的想法，有些事情，如果自己在，也许就不会发生。另外，孩子慢慢长大，也需要父亲的陪伴！不过，这个想法他没有跟刘洁说，因为他还完全没有把握，他怕短期内没法达成，反而让她空欢喜一场。
回到学校后，志远便拟了个调动申请，可虽然这个想法一直在脑海萦绕，而且好几次在学区开会的时候都有很好的机会可以提交，但他却迟迟开不了口。自己曾经因为身体原因而放弃过一次，是组织的关照才让自己得以重返岗位，如今回来一年时间还不到，怎么好意思开口提调动的事？
这一拖就是半年，直到1971年清明。那个周日志远从学校回来与妻儿和一家老小一起去上坟。因为祖上有一些先人的墓地在很远的大山里，所以中午没有回家吃饭，而是在外面随便吃点艾叶粑粑和窝窝头之类的点心，下午扫完墓回到家时全都累得不想动了。平常这种时候，刘洁就算再累都会自己撑住去下厨的，今天她却一回到家就带着丹阳躺下了。志远以为她哪儿不舒服，这个粗心的丈夫，跑去问她才知道她是又有喜了！算起来到今年年底，他又要做爸爸了。
得知这个消息，志远真是又惊又喜，也更加不放心她每天白天出工晚上又要一个人带孩子。这次回到学校后，在一次学区集中开会的时候他便正式提交了那份报告。
除了志远之外，最开心的应该是孙氏了。孙氏对这个长孙媳妇一向看重，对他的为人处世更是赞不绝口，总是叮嘱志远要好生待她。这次知道她再度怀孕，老人家喜出望外，刚好今年她满7周岁，她说这是他们送给她7大寿的最好礼物！
孙氏大寿这一天，志远刚好在县里开会，一散会，他都顾不得去询问一下调动的事有没有眉目，就去肉铺买了一斤猪肉和几个鸡蛋然后心急火燎的赶回家了。周日离开家前的那天晚上，他和祖母说过，她生日这天他要买肉回来陪她吃晚饭的，虽然没打算大摆筵席给孙氏祝寿，但是作为她最疼爱的长孙，回来陪她好好吃一顿饭，那是绝对应该的。因为刚好遇到开会，他下午5点就回到村口了，心里想着正好可以提前回家把饭菜做好等着他们在外面干活的人回来吃晚饭。
不料当他踏进家门，却听见孙氏和几个人在下面父母的房子里说话。志远有些纳闷，便放下东西直接从后门下到父母的房子，才发现是慕莲带着孩子们回来了。慕莲的怀里抱着正在熟睡的丹阳。天，志远太激动了，不善表达的他几乎要冲上去拥抱二姑慕莲。他们回来一次太难了，上一次回来还是十几年前的1957年，那时国兴和国强都才几岁，如今都已长成翩翩公子了！并且，这次还多了一个表妹一起回来，说有13岁了。巧的是，这个表妹也叫春梅。当他伸出双手想要摸一摸慕莲的双臂，慕莲也眼泪婆娑了：
“志远啊你也成家了，我听阿妈说你媳妇人特别不赖，真好啊……”
明明是为侄子感到高兴，慕莲说着话却流下了眼泪，志远以为她是太久没见到他们，所以喜极而泣，便替她擦掉眼泪说：
“是呢是呢，她人特别好，做事又能干！其实我们成亲的日子专门选在了农历二月十九那天，就是希望你和大嬢都能回来刚好撞上……”说到大姑墓道他忍不住哽咽了：
“……你可能还不知道，大嬢她……”
“阿妈跟我说了……”
抱着丹阳的慕莲已经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