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别停下为我拭泪(2 / 3)
稽犁遗憾地摊开双手:“尊贵的女士,你看,我是稽犁,十七行省商会中最核心的中央行省的负责人,皇帝陛下的海洋财富代理人,未来术士的无私赞助人,稽婴后人,我暂时还不是一个慈善家。”
他从镶着金边的玄色外袍内取出一块黄澄澄的牌子,缪莎警告艾达待在桌边,她自己上前查看了那块牌子,那是纯金打造的公验腰牌,手持这块腰牌的人可以在十七行省畅行无阻,腰牌上也的的确确写着“稽犁”两字。缪莎稍稍放下心来,她把腰牌递还给对方:“如果艾达没有通过大选,你必须送她回来。”
稽犁耸耸肩:“我的商队每个月都要在中央行省和黑河州之间往返,她或许可以跟着商队回家。”
真理呀!缪莎几乎答应了!缪莎同意让她参加大选!她就要成为术士学徒了!艾达兴奋得想要放声欢呼,她很艰难地抑制住自己的兴奋,不行,不行,不能让缪莎生气。艾达的脸蛋憋得通红,她幻想着自己成为尊贵的术士的模样,把一切都忘到了一边。
还是缪莎的疑问把艾达带回了现实:“你说,卓娅带你来找艾达?”
稽犁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今天早些时候,我偶然地遇见了她,她恳求我在艾达身上押注。”
“卓娅可以出门了?”
稽犁点头:“可怜的姑娘,她为了面见未婚夫而向父亲绝食抗议呢,我在白鲸镇的会馆中会见她未婚夫的父亲,碰巧见到她。”。白鲸镇就在船坞镇的南边,是行商聚集的地方。对于稽犁而言,这就是一次巧遇。对于卓娅,却没有那么碰巧。连续三天,她以不吃不喝作要胁,终于使得父亲愿意带她出门面见她未来的夫家。
被锁在暗无天日的阁楼里的那天下午,卓娅静静地想了很多。私奔的可能彻底断绝了,她反倒感觉轻松了起来。怎么做都不会比被关在长不及八寸的黑屋子里更糟了,她必须认命,但她是那样地不甘心。卓娅想了又想,她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不希望那个术士是假冒的,还是真觉得术士不可能为假,但她的人生已经看到了终结,卓娅决心为艾达赌一赌。
卓娅又饿又渴,还被姨妈画上了浓厚的妆,戴了很重的发箍。她像个货物那样在父亲的监视下被带到未婚夫面前,他们仅见过一面,卓娅在未婚夫面前没有话语权,她只是温柔又奉承地售卖艾达讲给她的故事:“让未来的术士学徒跟随您的商队去到别日厝,想想吧,您的商队将会为术士学徒服务。”,间或夹杂一点作为未婚妻所能给出的暗示。未婚夫被她打动了,但他也不是做决定的人。为着这个会成为自己未来妻子的美丽又温顺的少女,他凭空生出一点勇气,就这样,他带着未婚妻和未婚妻的父亲一起去白鲸镇面见父亲赵显。
卓娅的未婚夫在父亲赵显面前也没有什么影响力,要打动这个见多识广的中年人可比打动他的儿子难太多。站在白鲸镇的会馆中,卓娅说她是来找父亲大人谈生意的。打扮寒酸却不掩美丽的少女被心思各异的商人们团团围住,她成为了他们解闷的乐子。
在嬉笑与不怀好意的注视中,卓娅把故事说完了。赵显微笑着反问卓娅:“有一位术士发现你的朋友可能成为一位超凡卓绝的术士,然后他放走了你的朋友。卓娅,我见过的术士大人可要求贤若渴得多。”
“可是,大人,他有什么理由去骗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呢?而且,艾达看过一整本关于骗术的书,她不认为那位术士耍了诡计。”
”你被骗啦!可怜的女孩,那个艾达自己就是小骗子!”,说话的正是用戒指划伤艾达的那个富商。他接着讲到:“那个骗子还预言我会死呢!可是诸位,我正好好地站在这里,他是预言我会老死呢!”。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笑声。
稽犁看得出来,人群中的少女已经耗竭了为数不多的勇气,她为朋友辩驳的声音被淹没在哄笑中,稽犁就是在这是走上前去的,商人们为他让出一条道来。
打动稽犁的当然不是那个小孩子口诉的离奇的小故事,而是艾达看书识字,平民家连识字的孩子都不多。他本来也在扶持的边远商户家的孩子参加大选,因此不介意多带一个艾达。
稽犁甚至动过带走卓娅的心思,他挺喜欢这个女孩的:“孩子,你也识字,你也想参加大选吗?”
下午的会馆温暖又亮堂,但两个父亲就站在卓娅身后。卓娅用右手捏住棉织的襦裙,她低着头,为朋友说话的勇气似乎突然从她的身体中褪去了,卓娅的声音细不可闻:“我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