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自求多福(1 / 3)
“女王陛下,我方才看得分明,那些班达尔就是跑进这里面了。”
一支由数十只灰狼组成的小队正横贯在道路中央。紫葡萄当头,身旁是洛波、灰满、布兰卡,还有另一个蒙面者,他虽以黑色长袍笼罩住自己的身躯,大半的面容也被高耸的衣领遮挡,但从拖在身后的尾巴、乱蓬蓬的花色头发以及那对不大却异常尖锐的耳朵等细节里不难看出这是一只狼,而且应该还是一只比较罕见的花狼。眼下,他正指着不远处那片纵横天地间的原始森林,向女王陛下汇报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你真看到了?”旁边的灰满一脸狐疑,“我们都已经追得够快了,你怎么着还能跑在咱们前面?你是谁的部下?”
“将军,你是在怀疑我吗?”花公狼看起来有些急眼了,“我是番茄将军的部下,隶属骑兵部队,因为马程快所以跟着几个兄弟提前赶到这里,想截住他们去路,但班达尔实在太多了,我们几个寡不敌众,都被打倒夺了马匹,我躺在地上装死才逃过了一劫,好不容易才熬走了他们,便正好见到了女王陛下的旗驾……”
“嗯,这支骑兵小队确实是我的部下,但是……”紫葡萄身后的那只公狼凝眉沉思道,他虽高,却并不算强壮,蓬松的锡纸烫发在头顶圆成个团,毛尖微微发红,“但我好像确实没见过你……你真是我的部下吗?为什么非得蒙着面?!”
“诶呀将军啊,您贵人多忘事,怎能记住我这样的小兵啊!至于我这张脸是因为之前挨了班达尔一刀,已经毁了容,不遮挡住怕吓到小陛下……”花公狼欲哭无泪,“陛下,我说的话绝对一字不假,您得赶快去追啊,要不然我那几个兄弟不白白送了命么……”
望着不远处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班达尔和那几个已死去的狼武士,再抬眼看向远处茂密到几乎令人窒息的原始森林,紫葡萄的大脑飞速旋转,先前看过的地形图依稀在目,如果没记错的话,这片原始森林在地图上的标注为“塔卡尔”,占地面积约八万公顷。据说两千多千年前,阿兹特克人的一支曾经迁徙至此,创建了一段长达数百余年的黄金时代,然而因为未知的原因,塔卡尔阿兹特克人在一千五百年前抛弃了这片苦心经营的家园,背井离乡,就此消失在纷乱繁杂的历史长河深处。一千多年来,大自然强大的再生能力不断掩盖着人类遗留下来的文明痕迹,直到今天。现在望去,这里似乎只是一片普通的原始森林——没有人会将它与千年前古老神秘的阿兹特克文明联系起来。
“害了咱们好些狼战士还想全身而退?继续追,我倒是非得要把他们的老窝给抄了!”女王陛下狠狠低嚎了一嗓子,“那谁,你,前面带路!”
“是,陛下。”
狼群表现出更胜于往常的谨慎小心,分成好几个战斗小组,步步深入密林。
在狼国的诸多家族中,由草原狼族为骨干的古戛纳家族长于平原作战,由雪狼族为中坚力量的帕雅丁家族擅长雪上作战,他们都不是丛林中的王者。真正适合丛林环境作战的是拥有最庞大丛林血狼战斗机构的颖狼极地家族。灰狼的先祖为了抵御风寒而进化出厚实紧凑的皮毛以及相比较近亲更大的脚爪,能在雪上来去自如,可面对潮气横生、遍布荆棘泥沼的原始森林就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即便是身为人类形态也改变不了骨子里的劣势。颖狼麾下的那伙丛林血狼由残存的华南狼族、日本狼族发展进化来的,在解锁了人形态以后,他们的丛林作战水平甚至比起前辈还更胜一筹,较为矮小的身材、稀疏的短发、细长的四肢能让他们更好的适应丛林环境,发挥出远胜于平原或雪上作战的能力。灰狼毕竟不是极地家族的那种倭狼,没法驾驭这全新的复杂环境。
上午的温度还是挺高的,林间积雪已经化成了水,与下层泥土搅和到一起,道路变得泥泞不堪,众狼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进发,个个都已是疲惫不堪,却还得硬撑着赶路——说句不好听的,真是有点赶鸭子上架的味道了。原始森林很大,狼虽然也不少,但在大自然面前毕竟还是太过于渺小,队伍在林子里分散开战斗队列,更是显得首尾不相呼应。到了最后,跟在紫葡萄身边的只剩下洛波、灰满、布兰卡等区区十来只狼,花公狼也一直在前方带路,脚下生风走得飞快。
“你……那谁,慢一点……你是真不知道累哈……”紫葡萄哈哈喘着粗气,同时心疼地瞧着已经沾满泥泞污垢的长靴,早知道会脏了脚,就不进来了……
“陛下,咱可不能松劲啊,要不然可就前功尽弃了!”花公狼也不知道为啥,依旧是一副精力充沛的模样,在远处举手蹦跶着招呼众狼赶紧跟上来。
“我去……管他的,老娘实在是跑不动了……”紫葡萄斜靠在一旁的树干上,弯腰脱去已经脏得不成样子的靴子。她想着眼不见心不烦,于是干脆破罐子破摔,把那双靴子给扔了,反正脚脏了好洗,鞋脏了却难刷,就这么着吧……
“老姐,往回走吧,咱们已经很深入了,再往里走恐怕今晚得在这里过夜了——而且很明显,班达尔们不可能愿意跟咱们一起和平共处睡大觉。”洛波也是累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紫葡萄终于喘均了气,抬起头向花公狼望去——“那谁,要不……咱再走五分钟,找不到敌人就打道回府。”
正说着,她往前走了一步,雪白的小脚踩进烂泥里,没至小腿肚。
猛地,紫葡萄浑身一激灵——赤裸的左脚好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她提起脚一看,竟然是一根藤蔓,却不知为何结成了一个圈,正挂在自己纤细的脚踝上,根部则深没于泥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