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1 / 1）

见银莲没回，他又问了一遍，银莲才开始回“我上地里看看去了，你不知道地里长得可好了。”“长多好？”“长这么高了。”说着还用手比了比才继续道“你不去看不知道，你去看看就知道了，长得可好了，我看别人都没咱长得好。”“谁说的，就你的长得好别人都不好，让人听到又说你。”广粮语气中透露着一股不耐烦。

“你不说谁知道。”银莲不乐意的说完这句话就闭了嘴，从碗柜里拿出个碗倒了碗热水喝了起来，屋子里满是寂静。

银莲在床上躺了一会躺不住了又起来坐在门前晒着那将要落下去的太阳，太阳落到一半，院子里阳光被院墙遮住了，她才起身去做饭，院子里响起锅碗碰撞的声音，水哗哗的倾倒声，银莲收拾好一切，坐在灶前用火柴点燃了稻草放进灶膛，灶膛里的火光照亮了前方的人脸，火舌慢慢褪去，银莲又往里添了一把柴，用手试了试锅温，挖了一小块猪油煮热了，转身拿过边上的菜开始翻炒起来，待她做好一顿饭，天已经大黑了。

看着面前的饭菜，广粮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做出来的菜不好吃不让她做自己又没得吃，思前想后的吃了几口菜，终于是说出口“你炒的什么，少放点盐，萝卜都炒烂了。”“俺吃着盐正好，谁知道你吃多少盐，你要不喜欢吃，你就自己炒。”“哎。”

空气中只剩饭菜咀嚼的声音，广粮突然出声打破这氛围，转头对着小满和金子说“明天我送你俩去上学，回头逢集给你俩买点本子笔。”“上哪上？”“就搁咱这村上，你俩年纪小，上不了一年级，先上个学前班，学个两三年再升一年级，行吧。”“人家要不要？”“要，我问完了，明天送你俩去。”金子在边上扒着碗里的米不作声，广粮看着他这样不说话，继续跟小满说着。

吃过饭，广粮就出了门，银莲抱着孩子哄，两个孩子在院子里堵着猫儿玩，猫儿被追的直往树上跑，院墙上待，银莲怀里抱着一个，边上用推车放了一个，腾出一只手慢慢摇着车晃啊晃。巷子口围着几个人，都是吃过饭出来消食的，几人见到广粮纷纷出声打招呼，广粮围上前去与几人站在一起，不知道谁家的狗也蹲在几人不远处，从巷子里有两个踩着黑暗出来的狗，站到那条狗的对面，小心翼翼的挪着步子，几只狗心怀戒备的开始互闻，记住味道以后就向着其他地方走，那条狗看着它们背影变成黑点才跟了上去。广粮一直到待到月亮高挂才回去，院门半掩着，他踩着月光推开屋门，借着月光看到屋里的饭桌还是走之前的样子，床上人影起伏，心里默叹着气，转过去把屋门栓好以后，拿过立在边上的棍子抵住门，抹黑走到床边，脱了鞋子躺到床上，看着报纸糊住的窗户漏了一角，微弱的光从那里透进来，广粮侧过身借着那光慢慢看清了窗边的一切，纸糊的窗户，面前的红木箱子，上面堆满了衣服，大人的小孩的，红花碎花的，短裤长裤，内裤袜子全都乱七八糟的堆在一起，箱子右边摆了一张床，小满睡的安稳，一条腿放在被子上面，手放在头的两边，好似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