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恨生女儿身(下)(1 / 3)
有前朝超凡脱俗的大儒曾将人这一生划分为八重。
第一重是勤学,年幼时,书读万卷,追风赶月莫停留,平芜尽处是春山。
第二重是轻狂,年轻时,年轻气盛,少年应有鸿鹄志,当骑骏马踏平川。
第三重是傲慢,青年时,意气风发,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第四重是坦然,壮年时,经历恁些,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
第五重是安然,中年时,一切看淡,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
第六重是随意,老年时,过尽千帆,随富随贫且欢乐,不开口笑是痴人。
到第七重便是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的豁达通透,山高自有客行路,水深自有渡船人。
第八重就是个老了老了、一了百了的超凡脱俗,逢人不说人间事,便是人间无事人。
自然是向无闲事挂心头的无事一身轻,这一大一小两个好似从来不会有什么烦心事的人,自然体会不到也理解不了当下里这三人心思所思所想。
即便是昨夜里听说了所谓的扶瀛意图侵占大周,小茶还小或许不明白其中轻重,但对于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管明日乐与愁的贺青山而言,已然是到了不同于年龄的第六重的她虽说只是个说书人,也不过是曾给天子说过一回书、有些名气的说书人,这般家国大事,当然不是她这个升斗小民平头百姓所该关心该操心的。
自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毕竟,若无闲事挂心头,日日便是好时节。
这才是高人。
夜遐迩又与贺青山煮茶一轮,乖巧的小茶已然又开始忙活着打扫这座不属于她的小宅,里里外外,忙前忙后。
夜遐迩又起了个话题。
“如果我没猜错,小茶应该就是令师贺猷贺前辈的孙女吧。”
轻捏茶盏,贺青山细细品着这泡该是随处可见的棠茗茶。
这棠茗茶说是天底下最普通的茶叶也不为过,大街小巷的茶摊酒馆里,唯有这棠茗茶是免费,便可瞧出它上不了台面的价值。
可走南闯北这些年,名头使然,喝过恁多价值连城甚至是有市无价的绝品好茶,想想当年在东海江宁城观潮亭里,受封江宁的宁王王增便与自己煮过一匙“一两黄金换仙芽”的明前红袍春,似是也不如面前这一盏里的淡青色回味无穷。
听闻夜遐迩说话,沉浸于茶香中的贺青山回神,这次倒没了先前那么多心思,道:“三公子不是知道么,五六年前师父一家被奸人所害,留下唯一一个骨肉,我又舍不下,只能让她跟着我受些罪,天南海北的转悠。”
听闻贺青山提起当年那件震惊朝野的金陵惨案,好像是忘了刚刚对方饶有兴趣提到的话题,夜遐迩对此反倒是来了兴致,问道:“贺前辈当年得罪了何人,连得他这般和善性子都惨遭迫害?甚至连丐帮如此弟子无数都查不到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