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又一梦（1 / 2）

又一梦

玘灌策马飞奔，手中紧攥着一圈血红色的菩提子手串，因为太过用力，掌心被上头的镂纹勒出了血痕。他要去千里之外，把它送给她。

马儿穿过龙潭长长的枫林峡谷，北风在耳边呼啸，满林红叶萧萧。雨点打落，时光在这里重叠，玘灌依稀看见了儿时的自己。那时姐姐说，他是男孩子，出了她的储秀宫，便不可以哭。

不知过了多久，路上的时间似乎很短，又似乎很长，突然便来到了吴国的都城武康，随后从偏门进了宫墙。灰马嘶鸣一声，在寂静的宫院外停下了步子，惊起高树上的一众寒鸦，听小宦报“荆国公子继阳君到”，又听里头她颤颤传了一声，玘灌便疾步进了院门。

客堂宽敞，少着纹饰，六椅三桌，似雪洞般素净，一如当年在荆。

进了里屋，水仙花的幽香弥散过来，玘灌一呛，湿了双眸。屋中冷清，仅有的三两个女婢正坐在桌旁嗑瓜子、吃茶，见了玘灌才起了身，将安置在桌下暖脚的炉火搬到榻旁，之后便退下了。

榻上的人披着一件藏青底子茶花绣袄，散着长发，面色发白，半睁着眼望着上方，唇有些干。

玘灌疾步上前，来到榻边跪坐下，轻轻扶起她，靠在床屏:“孝月姐姐……”却哽咽了说不下去。

孝月本就纤瘦，这时更见孱弱，脱了清丽模样。她无力支坐，只能静静地倚在床头:“灌儿……这么高了。”

玘灌鼻子一酸，心中触到了幼年的那抹感伤，忍不住落下泪来。

孝月倦容深重:“这么大了，还哭呢。”玘灌淌着泪道:“你说过在你这里可以。”

孝月的面颊如白瓷般剔透，只是彻骨冰凉。她问:“这些年，你都做了什么?”

玘灌有些愧怍，迟迟不语。

孝月有些伤感:“好男儿，当自励，莫忘了先王的抚育。”

可象宜公驾崩，母后离宫，孝月远嫁，梨治被幽禁，青蘅之藩，连夫人……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