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我要考船政学堂!(2 / 2)
“老爷今日会客,说是有一位从福州来许多年未见的老友,其他人等不得打扰,一切待客人走了再说。”
瞿朗本已不耐烦,想打断门童的话。可是甫一听到“福州”这两个字,突然眼前一亮,他首先想到会不会是自己听错了,于是再向对方求证了一遍。在确认就是福州府的那个福州以后,他首先收起手中那把看着像铁锥的器物,那玩意同他一起穿越过来,在往日的考古勘测工作中帮了自己许多忙,同时还是一件开锁神器,瞿朗用着十分趁手,所以刚刚在前往禁闭母亲房间之前悄悄地揣上了。
“母亲在此间稍候,孩儿现在就去找父亲恳求他放母亲出来。”
虽然此时他在门外,瞿母于房内,但少年仍然郑重地施了一礼,然后急匆匆地离开了。
来到会客厅近前,眼见瞿天正与一位陌生人正在谈笑风生。瞿氏绸庄话事人抬眼瞥见自己,那神情转换在瞿朗看来真是绝了,活像青春偶像电视剧里为正处叛逆期的儿子搞得焦头烂额的父亲。要说这古今中外,为子女挂牵操心的父母果真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将出来的。
瞿天正示意他站到一旁,临了再隔空丢过来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仿佛在说-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
呷了一口不夜侯,刚放下茶盏的来客瞧见门口突然站了一位俊朗少年,问道:“瞿兄,这位就是令郎吧?”
“正是犬子。瞿朗,这位是我旧邻故交孟逸轩,我幼年开蒙之时即已熟稔,经年未见,还不过来见礼?叫孟叔。”瞿天正不急不缓地言道,从他的语气中不难察觉出一丝淡淡的愠怒。
“孟叔,小侄见礼了。”被关注到的少年落落大方地走上前去行礼。
“瞿朗,嗯好名字!单名一个朗字,以我对仁兄你的了解,必定是取自“朗朗乾坤维天有汉,日月昭昭故国有明”这一句。”说罢捻起髭须,再次仔细端详起面前的少年来。
“令郎气宇不凡一表人才,瞿兄果真好福气。”远道来客此话一出口,少年不动声色地偷眼瞧了下父亲。瞿天正的脸上虽然还阴晴不定,可有一瞬间的沾沾自喜还是为少年敏锐地捕捉到了。
少年魂穿到这个年代以后,满掐满算也就两月有余,迄今为止接触到的也无非是爹娘,瞿府下人,还有方天祥那帮绿林豪杰。所以他拿不准眼前这个父亲的故友刚刚对自己的褒扬是肺腑之言还是场面上的客套话,但他愿意相信对方说的都是真的,因为紧接着孟逸轩又说道。
“不瞒仁兄你,在下年轻时曾跟着云游的道士学过相面之术。我方才观察了贤侄许久,印堂饱满,骨骼奇伟,相书之中明确写了,此相表福禄绵长,实在是前程不可限量。不过要想将来飞黄腾达,最近几年需要到行伍之中折冲一下,只怕仁兄你不舍得令郎受苦……”
“贤弟,我没有听错吧,你是说让小儿去到军中呆上数载吗?”
瞿天正面露难色:“想我瞿家,素来以文章诗赋见长,家中子弟寒窗十载都是要去科场大展身手的。祖上别说没出过什么参将游击,就是正儿八经练过拳脚的也不曾有……”。
此时瞿朗突然插话:“父亲大人,孩儿愿意趁年轻到军中历练历练,如果可以选的话,孩儿首先想要投效水师。当今寰宇诸国,但凡和海洋粘着点边儿的,无不知晓海权的重要性,昔日的弹丸小国都在积极筹建海军,比如咱们的近邻日本。想我怏怏中华,海岸线绵延数千里,没有一支堪用的水师,如何拱卫海疆,有朝一日抵御外侮呢?我听说朝廷不久将要大力兴办洋务,向列强全面学习,这其中势必会革新军队,自然也包括海军。孩儿想着,值此世界日新月异之际,正是我辈大有可为之时。再者说,瞿朗自认为屁股底下坐不住,不是读书这块料,没法帮您谋取功名光耀门楣了……”
少年似竹筒倒豆子一般吐出洋洋洒洒一大段,末了也没忘向瞿氏家主的心口撒上一把盐,颇有借此规劝父亲绝了逼自己循着祖宗的旧例走仕宦这条路的念想,虽然这盐撒得是那么地无心。
言毕,瞿朗特意再次朝向父亲的挚友:“孟叔,侄儿听闻沈大人经略的船政学堂就在福州,就在马尾?”
“确实如此,我常年居于福州,对那里颇为了解。说起船政学堂,此间招收的也多是青年才俊,贤侄如能考入这个学校,与这些大好青年同窗际会,将来学有所成,报效国家,实为我朝一大幸事!恰好我与那里的法国学监日意格相熟,贤侄倘若确有意报考船政学堂,孟某不才,可以捉笔代为推荐!”
孟逸轩对刚才瞿朗那一番慷慨陈词大为钦佩,着实没想到好友的儿子小小年纪见识不浅,没有为了功名囿于自己眼前那点儿迂腐的,和如今天下大势已显得格格不入的事务,却可以放眼寰宇,指点天下大事,真是后生可畏,更可喜的是我朝后继有人了。
“孟叔如愿意从旁帮忙,那可就太好了。父亲大人,我心下已决,我要考福州马尾船政学堂,请父亲大人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