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雨夜长谈（上）（2 / 2）

“你呀……”如同上回一样，瞿朗又想抡起拳头在瞿三的胸口开玩笑地捶上一拳，哪料到这次对方学聪明了，在拳头将要贴到身上之时猛地一侧身竟然躲了过去。

“大哥，没打着～”

“嘿嘿，人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小子当真是比先前玲珑圆滑得不少！”

一路上两人不再拘束，有说有笑，时不时你挠我一拳，我推你一掌。接近他们借宿的客栈还有约莫两里地的时候，天上毫无征兆地落起瓢泼大雨来。这时代出门不兴看天气预报，当然也没有地方去看，两人出门之前不曾带雨伞，于是乎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往回赶。

雨越下越大，后面几乎是狂奔着回到客栈的两人，进到屋檐下同时大口喘着粗气。

“掌柜的，快给我们来些水。”

“好嘞客官，这就给两位端水来。咳差点忘了，这位午后就来了，一直在等你回转。”

瞿朗循着客栈掌柜所指方向望去，只见那边桌边坐着一人，穿一身船政学堂的制式学员服，看到这里，再结合此人的身形，瞿朗心中已约莫有底了。那人转身，一张熟悉的面孔随即映入眼帘。

“又陵兄，真的是你？”

“瞿兄，今日学堂放假无课，在下先到家中看望了母亲，处理了些家事，而后出来走走散散心，不觉就踱到此处，因为听林永生说起过瞿兄暂住在此间永福客栈，加之严某胸中有些块垒，想找瞿兄倾吐倾吐。”

“能听到又陵兄这样说，瞿某真是受宠若惊，我的房间就在二楼，快请！瞿三，去沏壶好茶来，如我估计得不错，今天要与又陵兄彻夜长谈咯。古有李愬雪夜入蔡州，今有严又陵雨夜论道，真可谓美谈一桩呢。”

闻听此言，严复的脸上浮现出腼腆之意。

此处客栈不在闹市街坊，故此瞿朗所住的房间虽然临街，但并不显吵，正好适合两人谈话。宾主稍事寒暄过后，恰好瞿三也泡好了香茗，于是进入正题。严复清了清嗓子说道：“瞿兄，此处就你我二人，我就开诚布公了。”

“又陵兄请讲。”

“听闻瞿兄出身于书香门第，想必也是自小为孔孟之学而开蒙，如今你我都在这新式学堂中求学，依瞿兄看来，这西洋学问比之我五千年之邦的传统教育，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在下一些拙见，两者最为显著的不同在我看来，西洋学问注重客观世界规律的探究，讲求学以致用；而我泱泱中华的传统教育，历来推崇孔孟圣贤，章句小楷，公忠体国，然而却不曾抬头四顾，不曾放眼看世界！”瞿朗言道。

“说得不错，自打庚子年我国门为英夷叩开，我大清国上至天子，下至黎民始知有一孤悬海外的蕞尔小国，居然凭借着坚船利炮，远涉重洋打败了自诩为天朝上国的我们，而他们从不奉孔孟之学，亦不读四书五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