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道为根本路分三(1 / 1)
“人生尽苦饱艰难,上索下竭怎可安。
千古同悲不同事,梦觉犹笑古愚民?”
我从睡梦中醒来,走在重复的小路中,梳理着今晨混乱的梦的内容。睡醒前的几分钟怎么会有这么多复杂的画面与思想,又怎么会遗忘大多数无聊画面只保留最应得的信息?梦真是一个巨大的谜团,但梦肯定不是只如常识认识得那般简单。
在我这一个多月的睡梦中,首先有一个内容是持续不变的,虽然有时会梦不到但一旦梦到肯定是延续之前发生的事,即我自己在一个不知道是何时何地的朝代历经生活,这个朝代看起来像是清朝灭亡后封建时代的延续。今天和之前不同的是,我在做这个梦之前还做了一个我已经忘记的梦;要不是有开头这首诗的存在,这个梦会随着我的醒来而和之前许多梦的结局一样历归虚无。
从宿舍去往教室的路上,我都在琢磨这首诗的真正含义。我读不太懂这首诗的本义,明明都新时已是,我们现在的文明怎么可能和过去没有区别。我们的思想都已经自夸先进,不可能还是和古代愚民一样,执迷于天罚天命、神明轮回。我们不都崇尚科学了吗?还是说崇尚科学太过也成了另外一种迷信?那么怎样才算不是迷信,怎样才算是正确的思想?
而且这首诗是谁写的呢?是今人写的还是古人写的,让我听到?我摇摇头,不再思虑这混乱不清没有源头的四句言语。‘姑且名这首诗为无题吧。’在这里,我的思索其实更像是尚未学会说话的小孩,面对问题只能咿呀作语,毫无精彩解答可言。
我走进教学楼,又开始重复我一天的无聊。我接着回顾起那个始终持续的梦。这个梦让我在今早醒时有种恍然隔世的忽知,因为这场梦让我感觉经历了好久,让我有种几乎经历了另外一人喜悲冷暖的一生的感觉。清晨清冷的梦醒,又为我徒添几分感叹;但也只是感叹而已,没有实质性的悲叹内容。任何与自身无关的人物事,人们只会感叹,从不会从中得到些什么有利于自身的道理。人们站在自身的角度历观着人生的一切,但又像看热闹的人群参与着一个又一个精彩的故事,转身即弃,离场消散。人们在自己的人生中留下了什么?历史也在人们的旁观中,无聊地前进;偶然有几个自觉者,能给无聊的历史添几分精彩,但历史仍然波澜不惊。人群的无知构成了历史的缄默。
清晨去往教室的道路上,空气清新,万物焕春,有鸟不时啾啭,给清晨的困顿薄雾增添了几分活力。路上的我心情愉快,而一到教室里面便感到窒息。回忆到此:‘嗯?我什么时候对这种生活开始感到厌恶了?这种心情度过剩下的一年多的生活可不好,这会让我有种度日如年的痛苦感觉,我得调整一下,奖励自己背篇诗文如何?’‘真是笑死了,不想学习就直接说就好了,还要拐弯抹角迂回曲折地通过厌恶来表达真实想法。真要和梦中说的那样‘自己对自己还要有所欺骗吗?’’
‘我要回顾什么来着?怎么想着想着就想偏了?念虑无序,实在难以把捉。’
早读结束,第一节生物课上,打算做几道数学题解闷的我,意外翻错语文笔记本。
“叶前几点离别小,落入相思寄浅风。心意幽微情怎诉,隐说春景好时光。”看着我信手涂写的四句诗词,我正感叹于新春的已逝……‘真是矫揉造作,明明新春尚临,何来这些悲春哀景之说法。’想是如此想,可我平静的心情还是随着眼前的文字哀堕下去。原来在日接一日的重复生活中,处在其中的我看似欢乐,实际内心的悲苦早已扎根茁壮。‘那又能怎么样呢?我又有什么选择吗?还不是只能和卫诚国考取功名妄谋得一官半职一样,别无选择。’这些无奈选择背后的原因,好像尽是贫穷底色。
但贫穷不是一个外在条件吗,怎么会成为决定个人一生的道路选择,难道我们生下来就是为了去摆脱贫穷而存在的吗?如果我们从内在出发,从自己的适合出发,从自己的兴趣出发,去选择那一生为之生死的道路呢?结局会否不同?这样的想法会不会有些脱离实际?你连生存都顾不得了,哪里还要去管喜不喜欢。看来现实和理想之间要做一个平衡取舍。怎么做呢?思索无果,我也只能先思虑确定我现在的思想中拥有什么,结合现实结合梦境。
时常梳理自己当下的思想和现实中所拥有的一切,能让自己的当下更加条理且对未来道路有所明确。这种梳理,也总是让我自己有种满足感。
我的道是求真,我也想要寻找一真实自我、真实世界的本来面目。换个逻辑说,正因为我想要找寻真正的自我,探寻世界的本来面目,和对真实的喜爱,所以我才将我自己的道路立在真中——即真即道。那这真实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呢?对于当下的我来说,我感兴趣的事对我来说是不是真实的,当然是;兴趣于我当下来说确实是真实的。为什么?因为我在做我感兴趣的事、沉浸在事的历程中时,我能从中获得喜悦、满足与前进的情感与自知。这些心情与自知不会让我堕入无聊、无意义的虚无之中。我的道路的然后之行,目前也很明显的了,就是紧跟着自己的兴趣而展开。道路是道的具体展开,我就要在我的道路中充扩自道的丰富内容,首先是兴趣,首先是我喜欢。
喜欢是道路开始的肯定一面,从反面我们也能印证喜欢于我们自己来说是否是真实的。这种反面印证需赖我们自身存在的另外一种情感,即恻隐心情。从仁之恻隐中我能得出,我从事中所取得的真实是若我丢弃掉目前的喜欢,那我内心一定是悔恨的、不甘的、遗憾的。当下的喜欢,与弃去的痛苦共同构成了道路开始的真实。刚迈入真路的开始,当下的喜欢与弃去的痛苦心情可能都是细微的、不易察觉的,也可能都是粗显的、易知的。这里就需要个人真正地沉下心来地仔细考究。
内心真正的两种正反感觉,构成了个人对世间事的取舍态度,也构成了自道确定的如一准则。喜爱与背舍的标准从来不是外在的,而是内在的自觉。我们的喜欢满足与不愿舍弃,共同选择了一条确定的道路,此非由外迫使我们走出一条人生道路。虽然说,我们喜欢的种种是由外在提供的,但我们选择与评判的依据始终是我们的内心情感。这与外在的强迫是两种不同的道路抉择。
恻隐心情构成了自道确定的重要一环,如前梦叙更是构成做事标准的先决条件。恻隐只是仁端,由此可见孔子从不轻易许人以仁的态度是多么正确,由此亦可窥见孔子体仁境界之深、远、大。
开始的道路只是一个简单的确定,只是一个感性的有知;此之后的日夜坚持才会给予她(他丰富的质料内容,也会有更多的现象与心知来使这种喜欢逐步深入确定。个体不用担心喜欢的短暂与不确定,道路的深进会剥落所有的虚假,并给出真正的喜欢;虚假的喜欢也会为真正的道路提供丰富内容。当然这里说的虚假不是真的虚假,只是相对可作为自己终生的道路抉择来说,因其有生灭的短暂,才强名说虚假。不要担心喜欢的虚假,反而应该关注自己的喜欢是不是力量充沛、值得一生。正反心情的这种真实,一旦构成便会予自己自道前进以动力,道路前进自然地绘成一条显迹;从此时之后,自道开始有了实际且丰富内容。
个体在面对具体事物的时候,当下的自我会明确告诉着自己的喜爱与深爱。大多数人随波逐流太久,可能要从众多喜爱中汇集成真正的自我。于是,还另外需要一个判断真正喜欢的方法:
个体在世界中生存,这是一个基本事实;个体在其中总是遇到种种人物事,个体按照当下情绪对人物事有所取舍地生存,往复循环至死身。这是通论。其中喜欢的选择可以给出一种正确的方法:关注当下的心情。要把“关注当下的心情”作为与呼吸同等重要的念头来看,时时参照;由此,个体自身会收获一系列的喜欢。这种喜欢不必高尚,拿我自己来说:吃糖这件事,我喜欢;读古诗这件事,我也喜欢;读《道德经》这件事,我也喜欢;观赏美好的风景这件事,我也喜欢;欣赏美好的人这件事,我也喜欢;玩游戏,我也喜欢;偷懒,我也喜欢。这些都是很具体的喜欢。将这些所有的喜欢汇集起来,通过立大小的简单排序,个体在自己的人生中就会得到一个最大的喜欢,一个最不能放弃的根本。此中喜欢一旦寻到就可从中立道。若没有,亦不必着急,人生很长,长到很多时候都是无聊;这些时间足够让人找到或者自创出属于自己的道路。
如前所说也不用关心当下是否穷尽了喜欢,时间会给出问题的所有答案。我们在此中能做的是以喜欢而充沛饱满地去生活。若某种喜欢贯穿了自己的一生,这种喜欢不就是一生的道路吗?至死的恍然而觉,时间已经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