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1 / 4)
文光十五年,夏夜。
天上一轮明月高悬,地上已然灯火零星。即便是繁华如北里,到了这个时辰,大部分人也已经吹了灯,歇下了。
当然,睡没睡着就是另一回事了。
“唔……郎君,你轻点儿……”
暧昧的语声从房中传来,回应她的,是又一顿埋头苦干。
听着女子的婉转娇吟,屋顶上一人评价道:“你别说,还真像唱歌似的。”
不愧是北里的女人,水平就是不一样。
另一人听了她的评语,没说话,抬手捏了捏那白皙柔润的脸颊,亲昵中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白三秀抬眼看到那双幽邃的眼睛,忽然明白了什么,忙低声道:“也不是每个女人都是演的。”
“……”
李琭挑眉,幽幽地问:“那你呢?”
“我当然不——”
白三秀随口一答,说到一半才回神,蓦地一个急刹差点咬着舌头。她不敢看身边男人,背过身去,偷偷给自己燥热的脸扇风。
所幸屋子里的动静没有持续太久,就归于一片平静。
算到今日,二人已经在华月楼的屋顶蹲守四日了。刚来的时候,李琭还半认真半开玩笑地捂她耳朵,现在两个人都已经听麻了,要不是屋顶不方便,甚至想弄副牌来打。
李琭升任大理正后,虽然未详司还是由他管辖,但公务缠身,他已经很少亲自蹲点。这一回是受了十娘的请托,才陪着白三秀来调查华月楼的古怪。
据十娘说,最近在华月楼留宿的客人,几次三番出现睡梦中头皮一痛的情况。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压到了,后来有人起床后发现头发掉了大把,才觉出不对。
虽然不是什么致命伤害,但是来华月楼吃酒听曲的人,哪个没点身份?仪容仪表也是非常重要的。再这样下去,就算华月楼的姑娘再是美貌多情,也没人愿意冒着秃头的风险上门。
于是十娘想到了白三秀。
十娘虽然嘴巴毒,当年也没亏待白三秀,工钱给得还相当多,李琭也就没推辞。
此时二人坐在屋顶,百无聊赖,白三秀道:“真的又是‘闹鬼’吗?可你的锦囊也没反应。其实掉发挺正常的吧?毕竟秃头是男人的一生之敌。”
李琭早就发现,成亲几年,平时对外白三秀还会装一装,私下里是越来越随性了。其实她只是熟知了人世间的规矩,但骨子里,还是当初那个天真坦率的灵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