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南关惊变(1)(1 / 1)
这年花不暖已十八了,身材拔高,嗓音变粗,已从一个孩童模样长成身材高大的俊秀青年。花不暖这五年被南宫烛督促得紧,从早到晚,苦修神定咒文。在这五年之间,金司城不断征收男丁,壮大军队,驻扎在南关城内的军卒近乎十万,隐隐与玄山城有剑拔弩张之势。
这一日黎明时分,花不暖在前院与南宫烛对练神定咒功法。南宫烛有心考校他功夫,对拆了三四十招,忽地飞身跃起,右腿横扫向他后脑。花不暖矮身躲开,掐紧天宝掌印,猛摧心咒之力,左掌拍向南宫烛左肩,南宫烛叫道:“碰一碰掌!”左肩陡然一缩,跟着左掌向上一顶,啪的一声,两掌相交,虽只使出两分心咒之力,花不暖已不由自主的向后仰跌出去。他身子在空中后翻了三圈,这才翻然落地,身子微颤,额头上汗如雨下。
南宫烛道:“不暖,到得今日,你上卷神定咒文的法门已通晓,但要将心咒之力练得收发自然,却还要在中卷神定咒文上下功夫。”花不暖应道:“是!”正要发问,身后突然发出两下笑声,有个爽朗的声音道:“不暖,你好啊?我来看你啦。”花不暖大吃一惊,转身望去,阳光下门口站着个铁塔般大汉,头大脸方,双目炯炯有神,正是阔别已久的楚大力,这时真是喜出望外,快步奔上前去,大声叫道:“楚伯伯,楚伯伯。”
南宫烛一怔,只见楚大力左手持着大刀,右手搭着花不暖肩膀,脱口叫道:“楚师弟,你怎么来了……”神情又喜悦,又惊疑。楚大力笑吟吟道:“南宫师兄,恭喜你又调教出一个好徒儿。”二人见过了礼,南宫烛道:“楚师弟,咱师兄弟该有十多年没见了。”楚大力笑道:“是啊,你在大觉观修习了许多年,想必下卷咒文领悟了不少,得空可要探讨一番。”花不暖听楚大力说要师父阐述下卷咒文奥秘,顿时来了兴趣,双眼凝神盯住了南宫烛。只见南宫烛叹了口气,苦笑道:“师父当年参悟了多年也没弄明白,我有何才干,敢出言献丑。”眉头一拧,问道:“你怎么有这闲情逸致,上大觉山来?你贵为前将军,把守望洋山,王上怎么轻易把你调回,莫非……”不待他说完,楚大力苦笑道:“师兄所料不差,十日前,探知玄山城大将军米渤率水军十万,进驻望江城,王上这才命南宫浴大将军星夜赶往南关城御敌。”侧身望了花不暖一眼,见他双目圆睁,脸露惊疑,又正色道:“大将军命我赶来亚扎城,知会师兄,速领大觉观弟子前去助阵!”
南宫烛心中所料得以印证,额头还是沁出一丝冷汗,半晌方道:“既然玄山城要侵我金司城,咱们须得急速赶去支援,闲话家常也就暂且撂下不说了!”转头望向花不暖道:“不暖,你速去擂鼓,召集他们来此。”花不暖点了点头,奔去中堂擂鼓示警。南宫烛和楚大力四目相对,二人竟想不出良策来应对玄山城的进攻,正自思量间,忽听鼓声咚咚响起,大觉观弟子纷纷涌入前院,花不暖赶回前院时,众弟子早已站立整齐。南宫烛、梁长老、楚大力三人居中站立。南宫烛面色一沉,朗声说道:“玄山城屯兵赤沙河,图谋我金司河山,战事瞬息万变。此头等大事,非我亲自前去不可,可有弟子愿与我同去?”众弟子心中气愤不平,齐声说道:“愿追随观主,同赴南关城。”
南宫烛身负重任,不敢擅自行动,低声和梁长老、楚大力二人商议了一会,才高声道:“各位兄弟,前往南关城的弟子不宜太多,何况大觉观还有许多事要处理。我决定,此次由南宫邈率领周三桥和周四桥留守观中。至于赴南关城抵御外敌之事,则由本观主和梁长老,以及所有三境修为的弟子同去。”他这番话斩钉截铁,众弟子一一接令,不敢违抗。楚大力接口道:“战场上众弟子要严守军令,不得擅自行动,违令者军法处置。”众人听了,心头凉了半截,颇有怨言,良久无人答话。梁长老大声道:“战场搏杀与寻常比武较技不同,生死各安天命,要是有弟子不听号令,只会拖累大家,造成更多伤亡。楚将军命令咱们严守军令,那是为了咱们好。”众弟子心想这话有理,便都答应下来。
这时所有三境弟子都站了出来,花不暖一瞥之下,见蒙获、禹政、南宫邈等都站在中间,总共也就六人。梁长老走到南宫邈身边,向他道:“你修为尚在摄心境,换作平日也就带你去了,但沙场血腥无情,这一趟还是别去了。”南宫邈心下大急,心想大将军老爹在南关城御敌,自己身为人子却安居城内,定会被人取笑,忙道:“梁师伯,我想跟随你们,同去为阿爹助阵。”梁长老微笑道:“你向观主求情去,我可做不了主。”南宫邈努了努嘴,却不做声。南宫烛微微一笑,说道:“邈儿,此去凶险异常,你若不怕,那你随我一起到南关城去罢。”南宫邈抬头挺胸道:“我怕个球,梁师伯,咱们都跟着烛叔一起去!”梁长老不言语,瞧向南宫烛,听他如何决断。
南宫烛道:“既然如此,就让周三桥和周四桥留守大觉观。”周三桥和周四桥齐声道:“是,师父。”花不暖拍手大叫:“极好!极好!”禹政道:“花师弟,好什么?”花不暖道:“战局凶险,不知要打几日几夜的硬仗,多了南宫师兄,也就多出一份力。我要和谁逗乐解闷,也有南宫师兄做伴。”众弟子哄然大笑。南宫邈“哼”了一声,转头望向别处。
当日清晨,众弟子饱餐一顿,花不暖和贺伙头道别后,便随着众人离开大觉观。一行七人领着百余名精壮军卒,行了三个时辰,在荒野中就地歇脚。花不暖喝了几口水,忽听得南方隐隐传来马蹄声响,心中一惊,远远望见一个人影在荒草地里移动,片刻功夫便策马奔近前来,花不暖迎上前去,扯住马缰绳,叫道:“郭师兄,你怎么来了?”那骑马人正是大觉观弟子郭旭,只见他衣衫上斑斑点点,满身是血,翻身跳落马下,只点了点头,不及与花不暖说话,神色灰败的走到梁长老、南宫烛面前,大叫道:“师父、师叔,你们可算赶来了!”梁长老按捺住惊疑之心,问道:“旭儿,你怎么赶来这?”郭旭惨然道:“米渤老贼打过赤沙河,南关城也快失守了!”梁长老眉头一皱,问道:“南宫浴将军安好么?玄山城怎么来势这般迅疾?”众人也各各讶异,都想听个究竟。
郭旭叹道:“今日子时刚过,军中各部都在休憩,玄山城水军突袭我军前锋大营,南宫浴大将军故而率八千精兵,出南关城去赤沙河上驰援,不料米渤老贼早已暗中派术法高手潜入南关城,待大将军乘船去救援,便前后夹击……我……我瞧着大将军腹背受敌,心中气忿不平,率领十几名大觉观弟子赶去,不料竟被西岩道场六七名好手,杀了个人仰马翻。”众人想着赤沙河上惨烈景象,无不惊怒,南宫邈急得快要哭出来,说道:“郭师兄,我阿爹可还活着?”郭旭点了点头,洒泪道:“大将军冲出重围,现在死守在南关城内……不过……不过师弟们都……都惨死在西岩道场手上。”南宫烛心想南关城存亡关系重大,若再耽搁一时半会儿,恐怕金司城咽喉要塞落入敌手,后果不堪设想,当即下令:“玄山城贼子猛攻南关城,咱们得急速赶去,此等血海深仇,只能上阵多杀几个贼子了。”转头向南宫邈道:“我们先赶去解救南关城,你和郭师侄领着这队军卒随后赶来。”郭旭剧斗了半日,心咒之力损耗太多,默然点了点头。
南宫邈一怔,尚未答应,众门人齐声喝道:“走了。“已迈开大步疾行而去。南宫烛、梁长老、楚大力、蒙获四人心咒之力浑厚,早已去无影踪,花不暖摧动心咒之力,和禹政并肩飞纵在荒野中,禹政向他斜睨过去,微微一笑,道:“花师弟,咱们今日比比脚下功夫。”当即发狠狂奔。花不暖修习中卷神定咒文后,从未这般恣意施展,这时尽力而为,只听得风声呼呼作响,道旁杂草纷纷从身边闪过。二人正自较劲,忽听前方传来两声长笑,花不暖微感诧异,抬头看去,两道虚影急掠近身,只感左臂被人一扯,双脚离地,身子忽如腾云驾雾一般向前飞去。一怔之下,只见楚大力抓紧自己臂膀,对南宫烛道:“看哪个先到南关城!”南宫烛心中暗笑:“一别多年,生死存亡之时,他竟然没有丝毫挂怀,一见面就要比斗。”楚大力道:“我拉着不暖侄儿,你扯着大王子,咱们很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