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怨父逼嫁(2 / 3)
严恬一惊。父亲一向慈爱,甚少如此疾言厉色。心知自己刚刚那番话是真触怒父亲让他生了大气,于是赶紧揽裙跪下。
“老父犹在,如何敢说这出僧入道之言?需知出家之人斩断七情,六根清净,弃恩方入无为。《僧祇》有云:‘比丘不得唤爷娘兄弟等名字,乃至姨姑等,止得称优婆塞优婆夷。’
“你若出家入道遁入空门,必要弃父母之恩,以居士相称。为父养你一十六年,还未享你一日尽孝,你就要与为父断绝?你这个……小白眼狼!”
“女儿知错。”严恬见父亲如此激动,心知犯错,忙跪行上前,“爹爹不要生气,要不打女儿两下?却切莫气坏了身子。”
严恬如此一来,反倒磨掉了严文宽心头的八分怒火。他叹了口气,伸手将女儿搀扶起来:“以后切莫再说这样的胡话。为父还想让你养老送终呢。”
“爹爹自然长命百岁!”严恬顺势站起身来,笑嘻嘻地坐到父亲身边,伸手又将茶碗端到他面前,“爹爹快喝口热茶,润润喉咙。”
见她这样,严文宽愈发没了脾气,又叹了口气,只得沉下心来徐徐和严恬讲起道理。
“为父问你,刚刚说京中本家之言可皆是心中所想?”见严恬点头,严文宽摇头叹气,“今日若不是你二堂兄到访,为父竟不知道你原是这般满腹怨气!
“若说你心胸狭窄,无宽宥之量似乎也不全对。毕竟吾儿聪颖,是非曲直你心中自有评断。
“只是为父今日要说的,却并非什么是非黑白。盖因这些只能用于断案,却不能用来处置家事。
“你自幼就明断擅判天赋极强,可也正因如此,致使你虽是非分明,却疾恶如仇不擅通融。太过执着于是非对错,反而忘了何为‘家’字?
“家是最不能讲对错的地方!古人云:家人有过,不宜暴怒,不宜轻弃。而不是如你这般拿住一错,便将家人全盘否定。更不能以此迁怒,且怒而不消,以致弃了整个家族亲人……”
“您把他们当家人,他们可未必。”严恬忍不住小声嘀咕一句。
“你这孩子!”严文宽瞪眼,可终还是耐着性子继续道:“你这孤拐的性子,将来可如何是好?你以为若无定安候府这棵大树庇佑,为父凭什么做官十几载,四平八稳又步步升迁?你又如何能肆意张扬,各地县丞官吏皆给你颜面?”
“父亲步步高升自是因为能力超群政斐然。我能肆意张扬,那皆是父亲慈爱全力庇护。”
“痴儿!”严文宽连连摇头,“能力超群政斐然的官员比比皆是,可又有多少终其一生,只死守着一个七品县令。而你以为只凭为父这个从四品知府的纵容,底下那些有品有级的官吏就会听从你一个黄毛丫头的差遣?
“就如这次,你偷偷跑去替为父于年前巡视各县民情。那些县府的官员莫不是提心吊胆,诚惶诚恐。生怕本县辖内出什么问题,更怕你严大小姐于他们辖内出什么问题。
只因你是定安侯府的姑娘。若你有半分不妥,说不得你祖父能闹上金殿直达天听!
“说到底,你我父女所享的一切便利优待,皆因出身定安侯府,朝中有人,与宗室有亲,背靠大树好乘凉。
“再者,你嫡祖母生前确是有过一些小心思,但却从未阻过为父的前程。便是在你亲祖母在世时,她也最多是不予理会,可该有的月例花费从不苛扣,也从未苛待过我们母子。
“不管这是她宗室女的骄傲也好,是侯府主母的气度也罢,她这份恩情为父却是要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