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步设置(1 / 5)
睁开双眼前的瞬间,仿佛得以从深海生还。
谢从安大口的喘着气,试图从不停涌入脑海的声音和画面中挣扎出来。无数嬉笑怒骂的面孔快速闪过,穿梭在各色场景之间,那感觉仿佛在晴空盛夏中忽然浇下鸣雷暴雨,狼狈降临的猝不及防。
当所有嘈杂都终于散去,周身的一切清晰可见。明亮的光线透过层层绿叶落在轩窗,微风吹入半开的缝隙,熟悉的烟火气息让她想起田埂间的童年。
“主子不如起身走走,待会儿便该吃药了。”
“主子方醒,可有气力?可要送顶软轿进来,抬您出去逛逛?”
两个姑娘抢着说话,第二个声音甜脆脆的,倒不难听。
刚想开口就是猛烈的咳嗽。谢从安挣扎起身,即刻有人扶在了后腰。浑身的酸痛让她忍不住低吟,面前忽然多了盏萦着热气的茶。
奉茶之人微含着消尖的下巴,眉眼细致,嘴角旁各有一颗浅褐色的小痣,笑起来便会落在酒窝里,只可惜能看见这副模样的人少些。
扶她的小丫头随即退入视野,丰润的脸颊十分讨喜,圆圆的眼睛看来看去,像只不安的小鹿。
“什么时辰了?谢广何在?”一开口就发觉嗓音嘶哑难听,谢从安皱着眉摸了摸喉咙。
奉茶的丫头飞速扫来一眼,照旧低着头。小鹿倒是回禀的异常仔细小心:“眼下未时过半。隔壁郑家不知怎么又闹了起来。因吵的实在厉害,怕惊扰了主子,老管家便带人过去送些东西。”
侧耳听了片刻,外面的确似有声响。
谢从安只觉得胸口有怒火涨涌难耐,心念一动责问已脱口而出:“第几日了,怎得还不安生!”语气里的厌恶和责怪却将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心内忐忑,扫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个丫头,跳床便跑,脚下绊个趔趄也顾不得分毫。
两个丫头忙起身上去扶她。小鹿口中还小声解释着:“小姐莫气,怎么…都是诛灭九族的大事…”奉茶的扫了一眼两人,脚下有意迟了半分,停在了门口。
“主子近日还是不要出去。外头太乱……”
刚到檐下就听身后传来小鹿略带颤抖的哀求,谢从安愠怒之中竟然想笑。这古怪让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脸,怀疑自己莫不是神经了,目光一转又落在了眼前这排古色古香的屋舍上。
这院子格局有些怪,左右两边的房屋有意倾斜相对,远处廊外满是青翠植株。屋檐下也垂着婆娑枝叶,门前是几棵枝干嶙峋的矮脚灌木,看样子,像是梅花。
走入院中才突然醒悟自己无可去处,她只好深深呼吸一回,将心内的憋闷都吐出来。
怎会忽然重生,她也不明白,这个大乾谢氏的身份也不知道是怎么选的,只知这位宿主失怙失恃,由爷爷忠义侯一手带大,是族中史上最年轻的家主。
这位自小学习着如何管理家族庶务,一言一行都被身边人盯着,日子过得不大舒心。可又好在身份尊贵,有爷爷宠爱,也未经历过什么寻常人家的苦难。
目光一闪,远处有人穿廊而来。前面的小厮一路小跑,后面跟着个须发花白的老人,神情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