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入局(2 / 4)
不待他开口,旁边已有宫婢上前道:“御膳房已经关了,小厨房里做这几样点心只怕还要再费不少功夫。”
茗烟还不知该作何反应,脚下已自觉带起路来。他忐忑着早先去临华殿回禀公子作息时晴儿姐姐的愤愤不平:“那个崔慕青根本就是小姐口中的白莲花、绿茶婊,小姐做什么要让着她,瞧她觊觎郑公子的模样,十公主怎么不问问她要不要脸?”
茗烟按住胸口藏着的木牌,心里翻搅的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若是今夜之事被晴姐姐知道,恐怕她是要将他扒皮才能解恨了。
长秋殿似要应了这个殿名,多用黄绿的烟霞锦装饰。夜风巡舞,四处皆是珠翠碰撞之声。偶见几处鲜红夺目的古瓷、宝龛,高桌矮几上黄金玉盏中盛放各色鲜花水果,鲜翠欲滴。一路行来未见香炉生烟,却满室的花果香气,将长秋两字描绘的尽致淋漓。
烟霞锦因软透的质地闻名,造价颇高,前些年南面蝗灾桑树减产,曾涨至千金一匹,又有北国商人以金珠相易不换的流言,所以被称作“金不易”。官宦人家最爱用它做夏季衣衫,透气凉爽,绵软服帖,凸显身姿,行动风流。前贵妃善舞,最爱用它做长摆舞衣。对此曾有风流士言:“风中可做霞色飞,静时可为神仙舞。”这个长秋殿是秋贵妃在温泉行宫被罢黜时最后待过的地方,由此便可见其生前是如何的受宠,如何的淫逸骄奢。
层层幔帐后,有一白色身影灯下独坐。虫蛾扑火,在他侧脸便有阴影恍过,为那温润孤冷的容色染上几分鲜活。
崔慕青脚下忽然停了停。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与心念之人独处,她心中竟莫名生出些怯意。
“郑如之年少得意,突逢大变,正是心内脆弱之时。虽说有皇帝赐婚,但那又何尝不是伤着郑家颜面,对你更是好处。不如趁虚而入,温柔缱绻,自有归宿。”
见崔慕青站定不动,茗烟忙闪身过去唤了一声,“茗烟去给您拿点心,正巧遇了崔小姐。”
郑和宜早已认出茗烟的脚步,以为跟来的会是多日未见的谢从安。他带着欣喜抬起头来,眸光一闪,笑颜随即绽开。“如之多谢崔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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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环雪山,风雪渐重。
谢从安被王曦用绒毯裹了起来,他凑近与她贴了贴脸,笑道:“冷了?”
这种熟悉又陌生的亲密将谢从安最后一道自控击垮,滔天酸楚卷起两汪泪水,由眼眶瞬间滚落。她强忍着哆嗦,唤出“王曦”两字后又咬住了牙。
“你想说什么?”王曦将她双手握在唇边呵气,这些亲密动作都仿佛最是寻常。
眼前的人影模糊不清,谢从安管不住泪水上涌,只能不停眨眼,千言万语翻来覆去却只笨拙的说出一句:“我不是谢从安。”
她说完后用尽力气压住哭意,一字一句的重复道:“我不是,你的谢从安。”说罢瞬间撕心裂肺,似锋利刀锋刻入骨头,无知无觉便被漫天的盐雪淹没。血水翻涌,她才意识到自己痛到何种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