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盛怒(2 / 3)
郑和宜闭上眼睛,忽然偏头一笑,随即放手退开,欠身揖礼。
“唐突了小姐,是如之不该。”
那清逸俊朗的眉目隐入影中,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谢从安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却又不太清楚错了什么。到了唇边的没关系也不大适合说,她又卡在了狼狈与语塞之间,索性跳下椅子逃了出去。留下郑和宜独自对着凌乱的珠帘露出微微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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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华宫中早早熄灭了灯火,只剩下檐底挂着的一排灯笼,随风摇曳,将院中地面照的通红。夜风呜鸣,穿庭而过,莫名的有些诡异瘆人。
东偏殿中,一个翠衫粉裙的小宫女正坐在矮几旁敲核桃。她手掌把着个古怪的器具,动作灵巧,卡住一颗轻敲几下,核桃便应声而碎,再用簪子粗细的银针将果肉一颗颗拨弄出来,捡在个水晶碗里,细听口中还念念有词。
“偷奸耍滑,好吃懒做,早晚会被告到水彤姐姐那里去。到时被罚去掖庭倒夜香,看你还偷懒。”
忽而又有风过,桌上罩着的灯烛火苗也跟着晃了晃。小宫女被吓得丢开手里的东西,双腿一弯,跪在了地上,双手合十捂在胸口,仰天默念阿弥陀佛。
天井中的夜空也微微的发红。她努力回忆着之前从同乡的姐妹那里学来的佛咒,只希望宫中的恶鬼都被今早撤出去的法师给赶走了。
主殿之内,有两人正在低声交谈。烛火暗淡,却挡不住满室奢华的金银珠宝反射出粼粼光影。一个贵气逼人的艳美妇人斜歪在铺着厚厚锦褥的榻上,枕着左臂,右手随意搭在腰间。她状似泰然的闭着眼,眉间却蹙着股子懒怠,嗓音里透着隐隐的不耐烦。
“如此说,那谢跋扈是知道了。”
“娘娘英明。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在府里关了十年,如何能有那些耳目。”小太监躲在帘子后头,不敢直视贵人,只管弯着腰答话,恨不得能将身子折进地里。
妇人讽刺道:“若是不知,为何拼死也要救下那舞姬?难不成是谢侯府找回了流落在外的血亲?”她说着冷冷一笑,小太监吓得打个寒颤,忙跟着苦口婆心的劝解:“当真没有的事。娘娘可要相信主子的安排。”
妇人冷哼一声,“信他?流云涧,逍遥王,过着那么自在的日子,怎么忽的就往巫峡行宫去了?还刚巧就帮着将那舞姬救下……你们是打量我在宫里,就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说,你们主子最近忙的都顾不上你们死活,也不准备准备说辞就让你来这儿回话……”
她一双杏眼凝霜,凌刀似的睃过来,小太监急的眼睛眉毛都皱在一处,面相便显得有些可笑。“娘娘息怒。那些可都是太子殿下的嘱托,主子才不得不为的啊。”
妇人神色轻蔑,缓缓从榻上坐了起来。“一个舞姬罢了,竟是求着太子也要救下她,不知究竟是什么主贵的身份?本宫若能信了你的那些胡话,只怕早就成了这后宫中的孤魂一缕,还能熬得到如今?”
小太监实没了法子,抱头跪地的委屈道:“娘娘圣明。太子殿下自来不信我家主子,总爱出些刁钻古怪的事来试探我们主子。这些往日里都是怎样,您是最清楚不过了。”
殿中忽然跑进一只猫来,停在帘子前头不肯走了,仰头冲着小太监喵喵直叫。小太监知道这是贵妃最宠的宝贝猫儿,又敬又怕,忙缩起身子让了让。妇人将猫儿唤至跟前,抱起揉了两把,口中又嗤笑一声,“就算你家主子抗不得太子的令,他拦着我杀那小琴师又是为何?等我将事办妥,他再伺机将那舞姬除去,不正好一应全都了结?偏偏要生出事来,最后倒是让人进了谢侯府。”她说着又怒目而视,“这几日流言正传的厉害,他也不趁机入宫与本宫往后盘算,却派了你这小奴才过来回话。如今是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