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下不周(1 / 4)
轩窗之外,眼瞧着人已走远,韩玉朝郑和宜无力的笑笑,道了句多谢。他接过郑和宜递来的茶杯,低头轻抿一口,发觉是蜂蜜,心下一暖。
“夫人最是刀子嘴豆腐心。她虽恨我私下的小心思,却极能体谅我的难处。外头总传她跋扈,我却看她每每都是自己委屈,对身边的人总是宽容的很。”
郑和宜就在对面静静听着。
“夫人这性格,看起来张牙舞爪,其实只要拿准了她的脾性,伤她确实并非难事。”
话到此处,郑和宜忽然放下茶盏,“所以你才这般利用她心软。”
韩玉望着对面那双眼睛,区别于主人的轻淡素雅,那片温润墨色,稍稍欢喜便会溢彩流光;落在人身上,便能轻易波动他人的喜怒哀乐。只要他想,收买人心便只是须臾。
这种蛊惑与其他几人不同。良王的皮相优异太过,令人将其敬若神明,唯恐亵渎;而宁王世子骄阳似火,耀眼夺目,有时便会让人不知所措;郑和宜较之二者,更似星河璀璨,世人知其美,知其广,日日得见,却在伸出手后,方知斯人遥不可及。
韩玉跟着放下茶盏,微微一笑,“公子又比我好上多少?”
他没有咄咄逼人,反而将语气又方软了些,“我是心疼夫人,可惜也没什么资格。说来不过都是些烦杂小事,伤她也不过分寸,虽不知这些伤口叠加起来会如何……说来都是伤口,终有一日是会要命的。更遑论若是落在要紧处……”他话中似在自嘲,又分明意有所指。“……即便是个小伤,顷刻要人送命亦不是不能。”
韩玉说罢,顾自轻轻的叹了口气,对面的郑和宜仍是垂着眉眼。巧遇丫头们送吃的进来,郑和宜便起身让了,往珠帘门处走去。
桌上洋洋洒洒铺了片极具岭南特色的粉彩小碟,每个几口的分量,都摆在一碗细润的白粥前头。这些小菜的口味皆出自岭南,韩玉的家乡。
他眸中忽然涌上几分情绪,头也不回,却提高了几分声量:“我着实没脸面说这番话,但还是请公子顾念着些夫人想要的。”
郑和宜听到此话,脚下略停便进了西厢。他回到房内一言不发,铺纸、磨墨,一口气写了十页字才落了笔。
想要的,便一定能要到吗?
那莹润的眸子似暗了一瞬,又似错觉。
有小童送点心进来,放下碟子,站在一旁不肯离去。郑和宜道是谢从安又安排了什么,便令他回话。小童唯唯诺诺,缩头缩脑,像初入幽兰苑时的茗烟。
“晴儿姐姐走时吩咐,说要公子好好审一审茗烟哥哥。”
“可曾嘱咐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