睹物思人(1 / 4)
长安城人来人往的主街之上,一架华丽的马车正在前行。
车内坐着的小厮眉头紧锁,怀里抱着一叠捆绑结实的油纸包,双手握拳,口中不停叨念着:“小姐已走了三四日了,不知道眼下如何,是否还安好。”
他一心记挂着主子出了远门,不知可有吃饱穿暖,没发觉身处的马车已停了下来。
直到门板外有人敲了敲,提醒到了,小厮才捧着怀里的纸包,三两步跳下了马车。
这几日,聚在午门看热闹的已少了许多。
本次审理的大案涉及天家,并非能一日决断,刑部又在邢台边上支起了临时的大帐,外头由侍卫们守着,将看热闹的百姓都拦在了十里开外。
主事的安排无非是想着拦得远,又无新鲜可看,围观的自然就少。可惜才过半日,不知哪里又有新闻出来,说是瑾瑜公子和谢跋扈的绝色侍郎都在此处,聚集的人一下子就多了起来。其中还混入不少能瞧出是女扮男装的“公子”,一个个领着丫鬟装扮的书童,硬要挤进来。
茗烟钻进人群,被人推来搡去,为了护着胸前的点心不被挤散,还挨了好几脚。总算是全须全尾的穿了过去,他松了口气,理好衣衫,又跺了跺脚上的浮灰,才低头进了一旁安排歇息的华帐。
刚一进去便听里面有人道:“公子还是用些茶点吧。”
谢纸在桌旁躬身站着,见他进来如见救星。一脸苦兮兮的笑,比哭还难看。
不怪他如此颓丧。小姐不过才走了几日,公子就已瘦了好几圈,若是回来见到,必要罚他们倏忽照料,挨不挨打再说,必然是没什么好果子吃的。
郑和宜举着一本卷宗,丝毫不觉周遭如何。茗烟只能小心翼翼将怀里的纸包递了过去,示意谢纸帮忙解开,“方才想起东街恒祥铺的老师傅回来了,小的就赶去买了些点心回来。小姐挑嘴的很,这些都是她爱吃的,滋味想是不错的。公子不如也替小姐尝尝,解一解馋。”
听到提起谢从安,郑和宜的目光这才从卷宗上离开。两边小童见了皆是一喜,手下解油纸的动作更快了些。
在二人的手忙脚乱中,郑和宜醒悟自己已多日未按时用膳,那个笑容明媚,每日操心他用什么点心的人也已有多日未见了。
他心绪复杂,凝着一旁揭下的油纸发愣,待觉察到自己失态,忙端起手边的茶盏,递至唇边却又未饮,莫名问了句“可有信来?”
谢纸偷偷去瞧茗烟,见他似悲又喜,揣度着是不是没听懂公子的话,便怯懦着回道:“小姐走的急,算着应是刚到康州地界。待安顿好了,自然会写信回来。”
茗烟反应过来,慌的作势要打,将谢纸吓的几步退了出去。
茗烟口中忙往回找补:“小姐会突然在这种时候去康州,必是有要紧的事务耽搁不得。不能写信也是好的,这样早日忙完了便能早些回来。”
他瞧着公子的脸色,将话越说越小心,提心吊胆的,直等着公子轻轻点了点头,心才算落回了肚子里。
这些话里的安慰,郑和宜心知肚明。他也只是借着忙碌,强压着心里的蠢蠢欲动的慌乱和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