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索之难（3 / 4）

对方没有回应，也没有任何动作。平日里锐利精明的一双眼，此时已混沌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

裳荷压住心惊，用气音道：“你已知道长安城中出了变故，为何又将信息调换，按下不报。如今谢府大变，族人危机四伏。你或许冤枉，即便是想一死了之，也得将其中缘由说个清楚我才能放你干脆。如今这境况，少不了会有更多性命受到牵连葬送。我若不寻出些法子，对不起死去的信索同袍，更不敢去见义父。不论是信索还是信阁，都要有个交代才是。”

义父最初与谢侯申请，从信阁中选出了六十四位能文能武的机灵信使，称之为索。每八索为一队，以八卦方位划分采集信息的势力范围。他们混入龙蛇混杂、消息灵通之地只为搜罗消息。

只是信索初行就与金阁起了冲突。

几番交涉下，义父不知如何说动了薛桂。只说信索交由金阁处置，实际却令他们按照规定时日，将收集来的信息都汇集到逢卿垸，私下交由自己做具体安排。

此事除了信索之外，只有侯爷与三个当事人知晓，连影阁阁主都被瞒下了。

谢氏三阁原没什么尊卑之分，却在经营之中慢慢有了默认的高低。

影阁不仅为谢氏培养影卫，更有查探消息的重要职责。信阁算来不过是个为影卫们整理消息的地方，又不似金阁可以为家族带来金钱。即便偶有些灵通消息能使金阁经营巧利、以一进百，仍无法在三阁中站直腰板儿说话。平日里若在什么地方碰上了，亦少不得要瞧着其他两阁人的脸色。

所以，大家心里都有个默认的排序：影阁为首，金阁次之，信阁为末。类似信索这种举动还要瞒了谢葑，倒是裳荷想不通的。至于金阁那个阁主薛桂，一提起他的名字裳荷便恨的要紧。

此人出身贫寒，于商业经营上极有天分，让人佩服之余又因其私狭恶劣及其难缠闻名于商场。年少时落魄潦倒，被谢侯所救，养在康州。后因其在经营上的天分被主家赏识，便有意安排他入了金阁，不出几年就翻身一跃做到了阁主的位置。

如此知遇之恩，君子以报的好事，此人却坐享今日忘却前身，市侩之余，起了吞占金阁的心思。

他的私下动作自然都被信阁报至了长安谢府。恰逢义父有心借金阁之地培养信索。谢侯爷才当即准了此事。

裳荷猜测，这其中未尝没有借此来警示薛桂的意思。

金阁的主要目的是赚钱，信索则不然。所以到了那些赌*场、妓*院、客栈里头，有时要拿消息免不得要花些心思手段，不然便要得罪金主。这样久了，金信两方就起了冲突。

对此，薛桂明处大义勒令，私下放任纵容。如遇信索上报，他便开始装糊涂，只求得过且过。

商贾惯会做人，手下亦是些舌灿莲花之辈。裳荷只能日日跟在义父面前受教挨训。薛桂的那些手段尹阁主自然清楚，然而信阁却只能自己吃下这些闷亏。

受气的时日多了，信索的八队慢慢都不安分起来。人事渐生，越来越难以管束。

裳荷不敢拿这些琐事去烦扰义父，实在气愤时，也想过不然直接寻上薛桂打上一架。但一想起那张虚伪和善的脸，就能知道自己会在义父那里领到什么处罚来。

这煎熬忍耐直到金阁位于南离的写意楼闹出了事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