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丝剥茧(2 / 3)
谢又晴觉得奇怪,“不是说现场有贾子卿的玉佩么?坏人分明是他。”
谢从安拍了拍她,示意她继续听。
“秦师爷说当晚桌上摆出的茶杯是套极为上品的酆州雪瓷。也是他细心,查问了平日里收拾屋子的仆从,知道尹阁主平日多会拿此物来招待贵客。以贾殊的身份,这是不合常理的。所以现场即便是发现了他的随身玉佩,也说明不了什么。这种随意可得的物件,本就算不上什么铁证,罪案之中被用来栽赃嫁祸最是稀松平常,所以还是要在其他细节内见真章。贾殊在案发时辰也身在信阁,可惜独处,无法自证脱罪。但此举若是嫁祸,这一点也必是做局之人早已知道的。由此可见,此人必是信阁内部之人,既熟悉这地点,能混进来丢下玉佩,又知道贾殊无人可证清白。搅乱视听,陷害贾殊,倒让我想不出他安的什么心。万谢这位秦师爷,可省了咱们好大的力气。”
谢又晴思索着道:“……金影两阁阁主的身份尊贵,他们是否与尹阁主有仇,咱们一查便知。只是为何会恨着那个贾子卿,这种事……他们在常平许多年,若有这种事,早该知道了,又怎么会等到现在呢?”
谢从安摇了摇头。她心中其实一直有个隐隐的猜测,只是尚无证据罢了。最近实在是太累,感觉脑子都快要转不过来。
“晴儿听说这个秦师爷在康州十分有名,且他与刑部的那个傅大人是有几分血亲的。难怪这样会查案,可见传言是真。”
谢从安一笑道:“也的确亏他在这里查问的仔细明白,当真不是个普通少年。”话到此处,她忽然抬头朝谢又晴笑的促狭,“等等若他也来,咱们就能见到真人了。”
谢又晴一双大眼水汪汪的盯着谢从安,颇为期待,“这个人,当真如此厉害?”说罢又想了想,“主子若是好奇,晴儿先去打听打听他什么模样。”
谢从安打趣道:“等等不就见了,何须心急。”
谢又晴本已起身走了,忽又回过头来,“主子也是从秦师爷那儿知道谢阁主有问题吗?”
提到此人,谢从安忽然收了笑脸。
“我只是有感觉哪里不太对,却也没想到会是这般的。”
她转回身去靠在了池边,又往下浸了浸。“谢葑身为影阁阁主,几十年来为谢氏一族鞠躬尽瘁。如此忠义……”
谢又晴急的上前几步,“……他负了自己的爱人,又算得上什么忠义!”
谢从安侧过脸,冷冷说道:“我身为家主,不能因他私情有愧,就混来评定他对谢氏如何。你我看到的不过是信阁记录下的只字片语,又怎好拿来定义一个人的一生。就算他不是个好爱人,但也确实为宗族做了许多好事,竭心尽力,未有敷衍。如今的谢氏如何,你我亦是清楚,影阁若未能得他坐镇,又何来今日的局面。只可惜,诸般的巧合变故,竟然令如此人物落得这般下场,实在可惜……”
谢从安忍不住就着池水搓了搓指尖,那上头仿佛还留着谢葑如树皮皴裂的手背触感,粗糙干涩,冰冷一如慢慢降临的死亡。
方才的破屋之中,谢葑因毒药入骨,已失了人形。一面说话一面咳血,最后几句仿佛用光了一生气力。
“……有此一生,虽不能尽得心意,却能在家主的信任之下,将一族影卫管束……天命不丰,仅有数年盛景,壹德却余愿足矣。独有遗恨,未能尽早将此事查出,连累了侯爷性命……九泉之下,壹德只怕无颜去见谢氏先祖……”
“主子泡了不短的时候了,可要出来?仔细头晕。”
谢又晴的提醒将谢从安从沉思中唤回。
“再等会儿吧。”谢从安说罢又往池中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