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道回府(1 / 3)
肃正堂。客房中。
谢又晴打发了婢女,进屋后却不去铺床,在原地来回的转圈圈。
夜已颇深,家主趴在窗前的桌上,懒洋洋的拨弄着匣子里的珍珠,不知在想什么。
她只顾琢磨家主,不小心脚下踢倒什么,家主便回头睨来一眼,没好气道:“干什么呢!”
谢又晴讪讪一笑,蹑手蹑脚凑了过来,站在桌边磨蹭半晌,别别扭扭的开了口:“裳荷姐姐的人是极好的,这些年也白受了好些委屈,晴儿自然是心疼她。但她算计了主子,这总该得给个交代。小姐也不能太偏心了,不然以后不好治下。她既能这般犯上,对主子又能有几分的忠心,这还要再做证实才算妥当。主子往后若要重用她,难免要多方考量,这样也心累的紧,不如还是将人换了吧。”
谢从安将匣子里的珍珠一颗颗取出放在掌心,一边把玩一边道:“裳荷做事的确会有种耿直的傻气,但却并非是真的笨拙。你方才被我打发去了,未能见那好一场的负荆请罪,安排的极是恰当。”
她忽然一笑,将珍珠又丢入匣中,撑起了下巴感叹道:“我总说人世艰难,活命不易。原是最瞧不上似她这种动不动就拿命做事的人。可如今亲自见了,也免不得心软。就算杀了她解恨,不过是送她去见尹羿,也没什么意思。这姑娘设计的初衷是好的,也并未真心加害于我,不过借我的权利身份帮她查清其中问题罢了。一个妙龄少女,如此鲜活的大好人生,实在不该因着这些故事葬送。再说我眼下也要用人,难得遇见这等忠心又豁得出去的姑娘,互相成就,何乐不为?至于你说的那些,她与我之间有此心结,往后做事也自然会更加的小心。对我来说,岂不省事?但若方才那负荆请罪真是特意演来给我看的……那就怪我遇人不淑,识人不明吧。能跌在如此心思缜密又亦正亦邪的人手里,我也不亏。”
小丫头一时听的愣住,直被谢从安推了一把才咕哝着道:“主子辛苦了。”罢了低头吸了吸鼻子,竟然有了要哭出来的模样,“主子太辛苦了。”
“这突然的,是怎么了?”谢从安惊讶的起身去逗她,“可是我方才又凶你了?”
“主子,”圆滚滚的一双眼睛,眼眶中满是泪水,谢又晴强忍着哭道:“晴儿,其实,晴儿害怕。又怕,又想哭。”说着泪水就滚落了满脸。
有悲伤的神色从谢从安眸中一闪而过。她默了一瞬,跟着眨眼轻笑,伸出手将谢又晴揽进怀里轻轻拍了拍,“晴儿不用怕,有我在。只要有我一天,必然也保你好着。”
谢又晴捉着主子的衣袖,不敢哭出声来,咬着嘴唇使劲点头,抽噎的厉害。
谢从安忽然问她,“你可愿回家去?”边想边道:“早些回去,与我这里割舍清楚了,来日若有什么,便能被牵扯的少些……或许,对你是好的。”
谢又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抱住谢从安埋头哭道:“晴儿不要回去。晴儿答应过侯爷要陪着小姐,照顾小姐一辈子的。晴儿到死也要跟着小姐。”
谢从安被她这一嗓子喊出了眼泪,在心里默默喊了声爷爷,眨去泪水,口中笑骂道:“呸呸呸。好好地什么死啊活啊的。”说着伸手在谢又晴额头一点,抽出帕子来给她抹泪。“不走就不走,留着你这小丫头,我还护得住,也养的起。”说罢压住喉间哽咽,在谢又晴的背上轻轻拍了拍,“快去洗脸收整。之前吩咐你做的准备如何?”转而又道:“反正也都到了这个时候,不如路上再睡吧,吩咐车马,直接启程,我们回长安。”
谢又晴抹着眼泪点头,忽然道:“小姐不是说还要取个东西?这……是已经拿过了吗?”
谢从安被问的沉默下来,片刻后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其实,我也不确定。爷爷……”她别过头去眨了眨眼才又转回道:“我没有任何线索,全都只能靠猜。谢葑说有个名单,上面是爷爷留给我的可用之人。但这名单究竟在哪里,他也不知道。我想着,若是连影阁都没有消息,在信阁找到的可能性也不大,毕竟爷爷规划事情向来周密稳妥。眼看着康州的局面已如此混乱,他大抵早对这处放弃了。”
谢从安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道:“其实今晚在酩襟香铺的门前,我记起了一个人。”
“谁啊?”
主子这样神秘,谢又晴瞬间好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