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难测(1 / 4)
少女攥着手帕垂了眼帘,脸颊还有哭出的红晕,小声涩涩的说着心里藏了许久的话,甚至不敢抬眼去看她。
老人一时瞧的心疼,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摩挲了几把仍觉不够,俯下身将她抱住,“好孩子,你委屈了。”
谢从安被老人抱着,鼻子又是一酸,瓮声瓮气道:“不委屈。之后便不必怕爷爷想起爹娘伤心了。”
老人泪眼带笑,“是这个理。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们现在也应是一家团聚了。”
谢从安点了点头,眨去眸中水汽,“嬷嬷要带我认识现任的绿珠夫人吗?”
“鬼灵精,”老人伸手去点她鼻子,“究竟有没有绿珠夫人,难道你真的不知?”
谢从安见被识破,忙咧嘴一笑,“从安是怕先前不懂事,做事唐突了。”
“前几年我借着绿珠夫人的身份回来,是想要去查江南府和康州的那两件案子。你爷爷怎么稀里糊涂就又被扯回了朝堂,我想着还是放不下心。”见谢从安点头,老人又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后头跟着那郑家的事,还有你提过的,江湖上使双刀的门派……老头子被困在长安城里,难道这些我都能坐视不理么。”
老人说着叹了口气,“可惜人各有命。他早先布下这么大的谋局,又逢着不是恰当时候,查问起来总是束手缚脚,不得快意。拖拉过去这么久,也说不清究竟有没有耽误了时机。只能说时命而已,不可妄为。”老人念了句佛号,又道:“孩子,谢璧环和婴癸都是你爷爷特意留给你的人。一个为你守着钱,一个领着你的私卫,至于那位绿珠夫人的身份,今日自我交代完毕,便也就正式归于你手了。”
老人从手腕褪下一直鲜翠欲滴的镯子,道:“灭灯。”
谢从安虽不明白,也起身去帮着熄灭房中烛火,直到桌上那盏时,老人将她拦住,她便按照老人的示意将灯烛举起。
那镯子在灯火映照下在黑漆小桌上投映出密密麻麻的字样。谢从安仔细看了几眼。大抵明白是跟东南西北方位有关,还有些字似与时辰相关。
这也还是三阁中常用来排布事物的逻辑,没什么新鲜。
老人瞧出了她的疑问,慎重提醒道:“这些都是绿珠夫人能够行事的关键。不论哪国哪地,按照着时辰方位去寻,总能找到可用的人手。”
谢从安心中顿生惊叹。这片洲土之上,并非都似大乾,尚算得国泰民安。若是涉及战乱祸事,不论行业还是土地,都极易有更替损毁的可能。绿珠夫人这个组织的创立者果然心思玲珑,竟能在这密码之上又想出如此之法。在这传递信息需要大量时日的时代,设计出如此运行的组织,真的让人叹为观止。
老人笑眯眯道:“这创立的想法是你爷爷年轻时偶然遇到的一位高人,得他点播,又借着在外征战浴血的将士们一片忠心才能起势。”
“难怪。我还在想是怎样的信任和羁绊才能维持这样一个组织的运作,经久不衰。”谢从安感慨道:“前人智慧,至诚至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