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同为女子 何苦相难（1 / 1）

悠悠醒转来的时候，却已不是在行刑的院子中，也不是在自己的房内，而是身处红玉的床上。红玉正在将绞好的湿巾拿起，准备将我额头上的那块替换下来。

臀部仍然是火辣辣般的疼痛，我不由得呻吟出声来，感觉口中亦是烧灼似的干。听到我的呻吟，看到我已醒转，红玉连忙帮我擦去了脸上的冷汗，又帮我递来了水。

“先喝一点吧，小妹我今晚就要被送到老贼那边，所以我还是赶紧要和姐姐您交代一下。”红玉端着碗帮着托起我的头，便给我喂水。

我就像条因涸泽而快干死的鱼，有了水便如同得到了琼浆玉液般迫不及待地啜饮起来。

“我方才已经摸排到了，向司徒密告的是你身边地玉那丫头，天香、人鬟那两人如何，因我要照顾姐姐您，所以时间不足无法查清，但是也要请姐姐您之后留个心眼。”红玉一边喂水一边快速地交代我。

没料想红玉竟然如此了得，短短时间里就把情况给摸清。之前我真是小看于她了，现在想想，她是历史上周旋于董卓和吕布两个虎狼之间，最终为国为民铲除奸贼的巾帼英雄，胆略之强、见识之高、心计之深，岂是寻常女子可比。她敢在董大魔头面前游刃有余地巧施连环计，这种镇定自若，也不是一般男儿可以做到的！

她说是丫鬟地玉密告于王允，我自然是相信的。自从来到孔府，我俩人已相处有不少时日。虽是一开始孔仪我父让她作了我的丫鬟，但我从来没有轻贱过她，而是有好吃的好穿的都和她分享。不敢说同红玉已经是生死相交，但情感上一如亲姐妹。

其实我待地玉她们三个亦不薄，只是相处时日较短而已。要知道，这事被揭发，我可能会生不如死，地玉她怎能如此狠得下心呀。想到这，我不由得泪水涟涟而出。

“我等会儿出去就要求司徒大人让地玉随我陪嫁，等到了太师府上，我总会寻个机会把这贱婢折磨后弄死，为姐姐您报此大仇！”

“别！千万别。地玉她亦是困于府中，也必有难言之隐。妹妹便放过她吧。咳咳咳…”喝了水后虽稍有缓解，但我喉嗓依然疼痛。

其实一方面我的确是不忍地玉为此而死于红玉之手，另一方面红玉要动手脚来欺骗董卓老贼，再把地玉带在身边，不犹如带了个定时炸弹在身边一样么！红玉此去前方路途忐忑，我岂能让她再涉此险境啊。

即便是地玉这个丫鬟，也不过就是才十五岁方才出头的小女孩，远离自己的父母，被困于王府，还得伺候于我。就连如此奇葩的“地玉”之称，也不过是她的主人为了凑成天香、地玉、人鬟三个名字中“天、地、人”这一组含义而随意起的。地玉丫鬟不知她何故会向王允密告，然则她的身死一念，也不过在司徒甚至于我这个名义上小姐的手中。唉，世事艰辛，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也罢，姐姐仁慈，这次就放那个贱婢一马，下次她若再敢暗害姐姐，我必让她挫骨扬灰！唉，姐姐您啊，就是太过良善。”

一听红玉说我良善，我就羞愧动摇了。想到为了赎罪，虽然谋划再三，差点搭进去了性命，也只能让红玉得以和吕布提前见上一见，却不能让二人长相厮守，一思及此，我不由得悲从中来，搂着红玉的腰又哭了出来：“姐姐无能，无法让你和情郎相守，姐姐我好差劲啊。”是的，在把红玉推出去当貂蝉这件事情上，我是元凶、是罪魁祸首！

“姐姐放心，先得见吕郎一面，我心足矣。自此之后，世间再无红玉，只有一柄蚀骨利剑名唤貂蝉，愿为姐姐驱策，纵然粉身碎骨，亦无所憾。”

虽言语刚烈决绝如此，但红玉依旧不过是个16岁的同龄女孩，我一搂紧她，两人便又一起抱团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