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单向默认(1 / 1)
梁佑按捺住内心的狂喜,像是收到礼物的孩子一样,快速冲到二楼的客房门口,到了门口却连呼吸都变得紧张小心。他一手撑着门框,一手慢慢旋开门锁,闭着眼睛似乎在临时祈祷,祈祷这个屋子里,千万要有他心心念念想见的那一位。只是,人不可以贪心不足呐,期待太大,失望会等量伤人。
除了看见清晨洒进房间的光亮,看见窗外映射进眼眸的那抹香樟枝叶的青绿,其他什么也没有。
他瞬间变成了一颗泄了气的气球,晃晃悠悠转身往自己的卧室走。他的疲惫肉眼可见,就连脚步都显得不稳,活脱脱一个被影子反向拉扯着的孤独患者。这个世上,称得上孤独的人很多,可不知为何,他的孤独显得尤其悲伤。
也许是因为,大家眼里的他,已经足够被幸运宠爱,已经获得了许多别人拼了命也挣不到的财富、得不来的声名。按照道理,他要什么没有?!可人们不知道也不在乎,更可怕的是当他不再注目身外之物,在乎精神内耗里的自我索取。他的世界里,精神的贫瘠要比物质的匮乏难治愈得多。
梁佑好像病得不轻,而肖妲是他幸而得见却求之尚不可得的唯一解药。
梁佑进了浴室,洗脸漱口却没有剃胡须,然后冲了许久的澡,头发吹得半干而已,换了身宽松舒适的家居服。今天上午他没有行程,他能肆意支配难得的半日自由。
走出浴室一个9度转身,他才看见卧室墙角,安静待在白瓷瓶里的那一大束咖啡时间玫瑰,他随即走近,蹲在旁边拨弄起来,沁人心脾的淡淡花香让他想起了和这花一样神秘高贵的那个女孩,想象着她费心营造惊喜的模样。
下楼走到厨房,最先吸引到他的,是大理石台面上,那束透明玻璃花瓶里插着的白色海芋花。然后是餐桌上,矮口瓶里的单枝淡蓝色绣球,耷拉着大脑袋,可可爱爱。还有直接放在墙角的又一大束白绿相间的桔梗,连着那个经典的菱格纹的水晶质地花瓶,他捧起时都显得有些费力,他开始在想放在地上是她有意这么设计,还是实在捧不动只好索性丢这里了呢?他下意识地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愧是自己喜欢的女孩,怎样都无敌有趣。
他起身走到冰箱前,打开的那瞬间,就是一个震惊加石化。这是什么超市展示柜吗?整整齐齐摆放着他喜欢的矿泉水、电解质水、无糖可乐、原味老酸奶;好几个玻璃保鲜盒密封好的水果,圣女果、青提、蓝莓、树莓、车厘子……一应俱全,盒子上还贴了便签;在家里,他几乎等于不做饭,竟然还有一栏放着西兰花、紫甘蓝、芦笋、黄瓜、鸡蛋嗯,这在他的世界里就多少有些离谱。荒野求生也带不上这么多吧,这份甜蜜多少有点儿沉重的意思在里头了。接着,他做好了心理准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开了冷冻区的门,只一眼,便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关上,心想:这是什么恐怖片吗?把冰箱里的吃完,他离退圈也不远了。哈哈哈哈
还好梁佑的性格不是那种大喜大悲型,不然真可能变成兴奋的窜天猴,给大家表演一个原地发射。
他只拿了一瓶矿泉水,关上冰箱门,走向客厅。他好开心自己恰逢半天的闲暇,可以继续慢慢探索接下来这片看着有些陌生的,曾经却是他最熟悉不过的天地—客厅。
墙面上挂了那几幅他收藏的画作,错落有致,饱含视觉的冲撞却不至违和,反而符合逻辑的同时还极具故事连贯性,这是连他自己都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不排除恋爱使人盲目夸赞的可能
沙发!真的是神了,两个女孩究竟是有怎样的本事,把储物室的沙发都搬出来了。“应该是有人帮忙的吧?”梁佑轻声嘀咕,当他回过头看见了对面的音响,内心的疑惑便打消了,“还算聪明,还知道请人帮忙,不然胳膊铁定是要废了的。”
这里不得不提,其实梁佑不喜欢家里有声音的感觉,所以他除了在自己的隔音工作室,这个家里绝大多数的时间和空间都是静悄悄的,当然梁佐在时,例外。不过这个家里,除了梁佐,几乎也没有旁人会来,梁佐业内没什么推心置腹的酒肉朋友,有的也只是淡如水的君子之交,同事也仅限于工作关系,请客吃饭也只会选择在外面解决,哪怕有人建议来他家他都会直接拒绝说不方便。不得不说,梁佑真的是男德典范,以后绝对的宜室宜家。
沙发旁,又又又来,一束坦尼克白玫瑰,想都不用想,肯定还是肖妲这个大可爱的主意,多了几许灵动与生机。
沙发上堆满了莫兰迪色系的抱枕和五颜六色毛绒玩具,那叫一个混乱,不收起来一些,沙发都没有让人坐下的平坦空间。他想这种事情绝对不是肖妲的风格,可他大错特错,肖妲便是这件作品的伟大作者,没有合伙,不是之一。
落地窗旁的案桌,倒是保留了一丝禅意。案桌两侧各放了一个与案桌颜色相搭的蒲团(因为先前肖妲跪坐着摆弄香灰香篆时,膝盖疼的要命,她的膝盖是有问题的,所以她就觉得一定要垫些什么。案桌上有一个约2厘米高的陶制圆腹圆口小罐,里头插了一枝含苞待放的荷,整体看起来,典雅至极。
他跪坐在蒲团上,操作一番后,燃了香,一缕青烟升腾。他静静地看着那朵花苞,又静静地看向窗外。他的脑袋里只在反复肯定,未来她一定会是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