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全都是误会(1 / 2)
有时候真的没法评判王岩,此人大多时候蠢得如同猪头,经常干一些让人看不懂的蠢事。可是,偶尔一次,他还会弄出点意外之喜。
就像这次,王岩打固城仓,就是想着让败兵去冲一下固始城内的守军,给守军制造点恐慌情绪。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一个不经意的举动,竟然让固始城本地卫所兵与南直隶兵马产生了巨大的矛盾,而且这种矛盾还有进一步激化的迹象。王岩撤走后,岳子聪总算让人开城门把残兵接进来,但是已经形成的隔阂却压在了所有人心头。
齐维宇出生在富贵之家,何时受过这种鸟气?平日里被人捧着,在军中也是被众人当作领头者,如今麾下的人遭难,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齐维宇是个要脸面的二世祖,同样徐长路也好不到哪里去。至于岳子聪,他从始至终都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顾虑。
于是,固始城埋下了一个很大的隐患,这个隐患随时都会爆发出来,只是大家都没有察觉。
再说王岩这边,撤出固始城的战斗后,他便陈兵固城仓。一方面增兵固城仓,另一方面派人往息县送信。可以说打这一刻起,农民军吞下汝宁府,想要强攻固始与商城的迹象已经非常明显了。消息传到息县,高迎祥与牛金星的反应并不是挥兵东进,而是往罗山方向增兵,并密切留意宝丰城的动静。
增兵罗山,是为了防止后患。如果宣府兵马攻破宝丰城,从西北方杀过来,也能有足够的兵力应对。高迎祥现在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就等着宣府兵马的动作,决定下一步打哪里了。
宝丰城,此时却是安静的有些诡异。李养纯扶着城头,遥望着远处的炊烟。道道青烟消散在天空中,巨大的军营连绵成片,横在北边,远处不断有骑兵出没,不时响起宣府兵马独有的号角声。已经十多天了,宣府大军在北边十里外扎营,从此再无动静。他们每日操练,按时吃饭,可就是不攻城。
李养纯心如猫爪挠一般,活阎王到底在搞什么鬼?官兵不攻城,应该松口气才对,可李养纯真的不敢,相反,心中却是越来越紧张,总觉得要出大事。
官兵不攻城,李养纯也不敢攻出去。靠着宝丰城,还可一战,出城找活阎王的麻烦,李养纯是一点信心都没有。最近几天,李养纯觉得自己是不是忽略什么,于是派了不少探马出城,就是想把官兵那边的情况摸清楚。
一阵脚步声响起,没一会儿就看到花小荣领着几名卫兵匆匆走来,“李大哥,兄弟们都回来了,官兵那边依旧是照常训练,锅灶不减,活阎王与王左挂也曾露过面,可以确定他们就在前方的军营里。还有,又有一批物资运了过来,看样子活阎王是铁了心跟咱们耗下去了。”
“嗯?这样么?”李养纯拍拍砖墙,愁眉苦脸的撇了撇嘴。本来以为活阎王有什么阴谋的,或许他本人早就离开了宝丰战场,可探马汇报的消息,又排除了这个猜测。可越是如此,越是愁人啊。宣府几万精兵在宝丰城干耗着,明显对活阎王一点好处都没有啊,他到底想干嘛?李养纯不觉得自己跟活阎王有什么深仇大恨,这家伙怎么就跟自己耗上了?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所以然来,气的李养纯照着墙根踢了一脚,“姓铁的脑袋进水了?这宝丰城要打就打,不打就去别的地方,这么耗着算怎么回事儿?空耗物资十余天,朝廷难道就不问责的么?娘的,这个浑蛋,简直不讲道理。”
花小荣咧着嘴,哭笑不得。活阎王的举动,确实是无道理可言啊,大军驻扎在这地方,空耗物资,损人不利己,怎么看都不像是活阎王能干出来的事情。
确实,宣府精兵驻扎在宝丰城附近不动弹,朝廷能允许么?朝廷当然不允许了,因为这事儿,紫禁城都吵翻天了。内阁、兵部许多官员都被宣府兵马的事情气疯了,尤其是成基命,都恨不得冲到洛阳,找铁墨亲自谈了谈。
莫说成基命等人,便是侯世禄也觉得铁墨做的有点过分了。就算想借流寇之手,逼着南直隶那边掏钱,但是你做事儿也遮掩一下啊。
文华殿,崇祯锁着眉头,手里拿着折子,只是眼神迷离,心思早不在折子上边了。过了良久,合上折子,小声问道:“河南那边有什么新的动静么?”
王承恩先是将一杯温热的茶推过去,方才弓着身子说道:“回陛下,镇抚司那边倒是有些消息,眼下贼兵已经打下了大半个汝宁府。至于铁督师,还在宝丰城那边,宝丰城里的贼兵似乎很怕铁督师,十来天,愣是不敢露头。”
“噗”朱由检苦着脸笑了笑,真不知道是该夸他还是该骂他。能让流寇怕成这样的,恐怕整个大明朝也只有这么一位了,可偏偏,这位铁督师按兵不动,连一支狼牙箭都懒得往宝丰城射。铁墨打的什么心思,没人比崇祯更清楚,因为从始至终崇祯都是知晓整个计划的,而崇祯也是同意的。
说到底,铁墨穷,崇祯更穷。如今大明朝四处用钱,处处缺粮,偏偏国库空虚,内帑全无,不想点歪招,钱粮从哪里来,难道真的加农税?崇祯就是再没经验,也知道加农税等于自毁根基。
江南有钱有粮,可要是不用点特殊手段,那里的钱粮你永远别想拿到手。所以,当铁墨提出这个计划的时候,崇祯很快就答应了下来。只要从江南刮一层油水下来,不仅剿匪的饷银有了,内帑也能回笼一部分钱。计划归计划,可崇祯万万没想到铁墨做事儿这么绝,你就是演演戏也好啊,在宝丰城那边一动不动算怎么回事儿?
没多久,侯世禄在外求见,朱由检等他进来,不假思索的问道:“侯爱卿可是为铁墨之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