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守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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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弯月如钩，与满天星辰一起将世界照的朦朦胧胧。李家一人半高的院墙用红砖堆叠而成，布满了灰尘与被岁月剥离的红色残渣。破败的院落里，搭着崭新的灵棚。

屋子里四个身强体壮的年轻人躺在草席上，正呼呼大睡。他们正是李建村的四个儿子，今晚来这里守灵。其实不守也可以，但李建村担心万一有哪个贼心不死的，赖在这里守一夜的灵，死活也赶不走，愣是要分点家产，岂不是多了很多麻烦。

一个小盒子放在几人中心的凳子上，盒子前的长明火早已熄灭。这是一个朴素的长明火，小酒杯里装着半杯豆油，麻草做芯。北方偏北的刘村，七月初深夜还微微有些冷了。却似乎没有影响到屋里几人的睡眠。

走的时候是个破棺材，回来的时候只剩了三十公分长的小盒。这小盒子是李建村趁着李邦建被烧的时候，用斧子劈了棺材板，拼凑成的。做工也就不能强求了，底板和盖子勉强是个方形，四块侧板勉强拼凑到一起，漏风还有点扭曲。李建村撕了块白布垫在里面，省得到时候骨灰往外漏。盒子外面再盖上白布，简直完美。火葬场工作人员倒骨灰的时候面无表情，心里骂骂咧咧：今天又少挣不少！

盒子周围，下午流的黑血都被泥土覆盖了，接着灯光，还能看到一星半点。突然一阵冷风吹来，接着长明火突然着了起来，随着微风摇曳着，风绕过长明火，带着烧过的纸灰，在黑血上方打着旋。黑血慢慢聚拢，沿着凳子腿逆流而上，没入骨灰盒里。

“啊！”一声愤怒的嘶吼突然从盒子里传出。

四个人几乎在同一时间一个哆嗦醒了过来。

“怎么回事？”年级最大的那人，名为李元，三十岁，是李建村的长子，乱糟糟的头发，唏嘘的胡茬子。他惊恐的四下张望，屋里的温度并不低，脊背却凉得汗毛倒竖。“刚才是谁喊得？鬼叫什么？把老子都吵醒了！”

“我没喊，是谁喊的！？”“我也没喊！”“我也没喊！”

四个人都没喊，只能是鬼叫了。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他们一个个身上就觉得冷嗖嗖的，心里有点发怵。夜晚阴气重，果然没错，真该摆几个手机在这的，高科技守个灵也就得了。

砰！供桌处传来异响，接着就没了动静。

“有什么好怕的，四个大男人，怕什么？”角落里的二儿子李邦伟二十八岁，穿的干净利索，头发一尘不染，睡的棉被也是崭新的。他站起身来，看看外面昏暗的灵堂，心头有些发杵，面上却还是沉稳微怒。“都是血气方刚的，起来，一起出去看看。”

既然你装，就给你机会！其余三人很不情愿的站起身来，聚到刘邦伟身后。李邦伟轻抬脚，缓落地，很是谨慎的往前走着。

绕过供桌后的花圈，李邦伟一眼就看到供桌上趴着的相框。“这风还挺会吹的！”安慰了自己一句，他走到供桌前方，伸手就扣住了相框边。

其余的人见状，也稍微放心了些，伸着懒腰，向院子边走去，准备尿完接着回去睡。

“啊！！”李邦伟惊叫一声，手一抖，把相框扔了出去，接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抖若筛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