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天性淳难知女儿心,身手健偏引豪杰情(1 / 4)
众寻带着明月奴,一路往南走着,一日一夜不曾歇息,惟恐被来人追上。直走到第二天晌午,已出了ez地界,明月奴实在走不动了。众寻遂找了块僻静地方,让她坐下歇息。
李众寻看着这样一个人儿,袅袅身姿,疲弱的在枯石上坐着,旁边尽是若死若生的野花。身上披着众寻先时穿的旧罩衣,脖颈处却露出鲜红的衣领,衬着一张如花如水的脸庞,流着香汗娇喘。
众寻看着她,恍惚忆起先前见过的诸多美好。只是惟有这一个,是真的属于他的。众寻走的不快,但此刻的心同她一般颤着。他全然不累,独自起身,又去寻吃的。
其时已到了岳州界内,只是还在县郊,人烟稀少。众寻心有牵挂,不敢走的太远。只寻到了一些粗食,配着背囊中剩的干饼,与明月奴分着吃了。
众寻把太干的拣出吃了,却不觉得硬。嘴里嚼着,也没什么味道。吃在肚里,也不知饥饱。明月奴累极了,她很饿,却只勉强吃了一点。两个人都不说话,各怀心事吃着。
歇了一会,众寻轻声说道:“我们该走了,这里还不是歇息的地方。”
众寻说罢,明月奴依旧屈身坐着,好似不曾听见。众寻心疼她劳累,要背她走。
明月奴不许,默了一会,方开口道:“妾身情愿跟你走,只是身子软弱,实在赶不得路。要你背着,又不成体统。”
李众寻听说,也无办法,又怕被人追上。
明月奴道:“如此,只好麻烦公子你先到前去,寻个脚力回来。”
众寻听说,转又忧愁。前面虽有街市人家,但如何讨的来呢。
明月奴见他踌躇,心中不悦,转过身去,背着众寻道:“没有脚力,妾身是一步也走不得了。”
那话中带着委曲可怜,众寻听了身子一酥,不由得便应了。
明月奴遂又扭过头来,展眉舒目,灿然一笑,又把众寻看得羞了。
众寻既然应了,只得向前找去。仍留明月奴在这里歇息。
此处已进岳州地界,再往南行数十里,便是平江县。岳州乃八百里洞庭所在,水文密集,多有河道。李众寻踮起软烟步,略地而行。不待一个时辰,已到了平江县城。众寻看那街市,遂比不得州府,也是一县之繁华。打尖住店,喝酒吃饭,买卖交易,寻常的也尽有。
众寻看了一会,果然有买卖牲口脚力的,只是张口便要几两银子的价钱。众寻囊中只有几枚铜钱,哪里买得起。不禁发起愁来,一个人在街上走着,全无办法。又想起伊人坐在凉石上等着,简直焦急起来,呆呆立住。
这街市上亦有许多行人商贩,众寻走着走着,突然愣在原地,怎么不碍人事。恰走过来一个胖脸长须的老头,兴冲冲的走过来,一把将众寻推开,“怎么站在当间愣了,一边去,别挡人生意。”
众寻方才回过神来,只见那老头揣着一个漆木盒子,又窄又长,径直进了身后那家店面。抬头一看,是“鉴宝斋”。
众寻知道是闲人赏玩字画的地方,他虽也爱看,此时却全无心情,抬腿又走。方迈出一步,恍然忆起,身上尚带着酩酊叟与不倒翁赠的画卷。众寻颇踌躇了一番,又想到伊人一笑,遂狠下心,抽出画卷,看看也不曾损毁,便回头进了那鉴宝斋。
一进铺子,只见四壁都挂满了字画。方才那个老头正扯着怀中的画,与柜上一个书生样的人说着笑着,大概便是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