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贾珣(2 / 3)
你道偌大个家族,如何让族中子弟竟活不下去?
各房开枝散叶,终究有些个不肖子孙,败家破业,血脉淡薄,是难周全得过来的,若是出了个高官显贵,自是另当别论。
本是这世间落寞的常态,谁知这贾枚不知是灵光乍闪,还是天人相应,竟倏忽丢下了市井浪荡之行,专读起书来。
要说上了赌桌,他是十赌九输,读起书来,却有几分应制作文的本领,连中数场,竟入了京,中了进士,虽排名不高,终究有了个出身。
衣锦还乡,楼船风月,自是不提,往日里冷言冷语,夹枪带棒的三姑四婆、叔舅亲朋,却也奉承起他来。
许是人情往来,乍暖乍寒。
于世故虚伪处,贾枚多有不喜,于人情请托之处,又是推脱搪塞,到无可奈何应下了,却又敷衍了事,见奉承他没了好处,亲朋渐渐又疏远他去了。
倒于他也落了一身清净,虽少了枝叶遮蔽,其人却不是读死书的,工作实务颇有想法魄力,落实起来从不拖泥带水,渐得了上官赏识,有了跟脚,不似初入仕时飘摇之态了。
然自此得之,亦自此失之。
后朝堂动荡,党派倾轧,宫廷秘事微而隐,难知究竟,然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贾枚失了官,赋闲归乡,回了金陵,教养孩儿,全不以丢官失权为意。
一有闲暇,或看书做注,或淡酒弄词,曲动声幽,穿花过径,别是一番雅致风流。
至于母亲,却在贾珣三岁是害了恶疾,早早去了。
除此之外,贾珣还有一个大哥,在他还年幼时便出门游学,鲜有归家之日,连他的模样都记不清楚,若非偶尔送回家来的银票,贾珣甚至记不得他的名字,贾琳。
……
至于贾珣当下如何虚弱不堪地躺在床上,却别有一番缘故。
原身可谓全然继承了父亲的优秀品质,于市井之间悠游度日,自是娴熟,又是贪花好色,对又白又大的萝卜也能平添几分妄想遐思。
暮春时节,正式寻花访柳的好时候,他如何肯错过,仗着大哥寄回的小金库挺腰子的时候,一位可怜的老农找到了他。
老人家一心哭诉这年岁如何不好,又是旱,又是雨,给老爷们贡了粮米,如何还有剩的,好歹过了冬,青黄不接的时候,却是再也找不到活路,只可怜一个女儿,和自己这把老骨头一般去了,如何舍得。
贾珣一听,便发了善心,只管叫老人家将女儿带来,只要不是太难处,便是多她一口饭吃又如何了,少不得找补他一些银子,帮他过了这难关。